2022年2月28日 星期一

「依義不依語」

「依義不依語」

當今佛教文獻學、佛典語言學等訓練,被當成佛學研究必備要件,重視梵、巴、藏等語言訓練,從同經異譯之對比校勘,深入佛典的分析探討,也從譯文中的譯詞使用,思索語言與思想的變化、轉化等。

 

這樣的研究訓練當然是重要的,甚至是必要的,但或也是「一種」研究進路而未必是「唯一」。

 

佛教面對語言的立場,為人所熟知的尚有不可說、假名、戲論、二諦等概念;除具體的梵巴藏學習,仍可從此概念的應用來思考語言問題,不只是佛教文獻學,還有佛教語言哲學。

 

「依義不依語」,表達出義理思想與語言間的優先或優位順序,意味著語言的工具性價值,既是工具,就存在「不即不離」之關係──不能不依靠語言,也不能太依賴語言;語言有助於解決問題,但也可能帶來問題、製造問題,帶來另一層次的挑戰。

 

佛教思想探索猶如攀登高峰,好的裝備或標準配備(如繩、鞋、釘、鎚等),必有利於「登峰造極」,但如果體力、技術、天份和膽識過人,少量配備乃至徒手攀爬亦無不可。

 

印順法師之佛學研究可謂「藝高人膽大」,其梵巴藏文獻語言以及英日等學術語言掌握,雖未及於當今學者,但不代表他的佛學研究就顯得遜色。相對的,在「依義不依語」的佛法詮釋原則下,法義通透式的整體解讀、全面觀照,更可看出其深刻洞見;反倒文獻學路數若單從語文著眼,見識、視野不夠寬闊,恐只提供有限度的理解助益。

 

是以面對語言文獻學當道的佛教學術研究,以義理探索為主如我輩者,亦當「不卑不亢」,一方面重視、珍惜佛典語文的學習與研究成果,一方面也發揮自身的長處與優勢,如印順法說所說「語文只是工具,通語文的未必就能通佛法」[1],在「依義不依語」啟發下,嘗試開展佛學研究另一可能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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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世界佛學與華譯聖典>說:「我只識中國字,與印度佛教有關的梵、巴、藏文,一字不識;在探究的歷程中,每自感福薄。在四川時,法尊法師譯出部分的藏文教典(藏文著作的為主),我是非常欽佩的。最近,華宇出版社擬出版『世界佛學名著譯叢』,我認為:「無疑的將使中國佛學界,能擴大研究的視野,增進研究的方法。特別是梵、巴、藏文──有關國際佛學語文的重視與學習,能引導國內的佛學研究,進入世界佛學研究的領域」!研究的績效,要漸漸的累積而成,是不能速成的。最好,能養成梵、巴、藏文的學者,將巴、藏及少數梵文聖典,譯成華文,從根本上擴大我們研究的領域。佛法是要依賴語文而傳的,但語文只是工具,通語文的未必就能通佛法。修學有關佛教的語文,應發心為佛法而學。經語文而深入巴、藏、梵文佛典的佛法,才能完滿的傳譯出來,便利我們這些不通外語的人。」《華雨集第五冊》Y 29p5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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