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16日 星期四

外道法是助道法

外道法是助道法

在華語佛教社群一聽到「外道」往往是相當負面的,彷彿外道就是「邪教」,然而這兩者相當不同,縱然邪教是邪,然而外道亦道。

「外道」是佛法「內學」的對稱,相對於內學、內明之外,皆可說是外道。如此說來,外道無所不在,任何的烹調知識、體育技能,乃至於科學知識等,都是「外道」的範疇。

既然外道普遍存在,又與現實情境密不可分,對於外道即應有不同認知,外道法亦為助道法,不只<本生談>記載佛陀過去世曾為外道,佛陀尋師訪道的過程中亦曾拜外道為師。

外道處處皆是,例如醫學知識作為一種「外道」,得以為人的生命服務,讓一個人活得長、活得久、活得健康,而助於佛法的修學;如此醫學作為「外道」,也是一種方便的助道法。同似的,任何當代科技、世間學問也是如此。

既然「外道」遍在,外道可視為「由外向內」的權巧方便,甚而當作是「俗諦」的一部分;所謂「不依俗諦,不得真諦」,外道法也是鋪陳佛法內學研修的重要手段,如此對於外道不只不輕視,更應虛心學習,乃至於恭敬虔誠依教奉行,如一行禪師之於基督宗教即是(可見Living Buddha, Living Christ一書)。

事實上,佛法的「不二法門」,任何的二元對立都是暫時方便,外道與內學之內外二分亦如此。外道的修學亦是菩提資糧的養分,尤其對修菩薩行者來說,一切微妙善語皆是佛法,各種外道法也可能成為修學佛法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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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神湯」之補與瀉

「四神湯」之補與瀉

「知足、感恩、善解、包容」是慈濟的「四神湯」,此四者大致對應到佛教順、逆兩種增上緣。

初步來說,當我們處在順境、一切安好,就應該感到知足,甚至心懷感恩;「一日之所需,百工斯為備」,個人力量有限、付出的很少,卻已然擁有很多,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

倘若身處逆境中,就善解一切不如意,甚至以廣大心胸包容這一切。「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如此善解與包容,不只強化面對逆境的「正能量」,也昇華人生的涵養境界。

不管是順境或逆境,「知足、感恩、善解、包容」都是使人「增上」的門徑,只不過方式大不相同,但既是「增上」就得以奉為生活的信念。

就另一角度來說,「知足、感恩」主要是內在自心的和諧安適,「善解、包容」則是對外在他人的接納容受;因此四神湯除了從順、逆二緣來看,還可以從自他、內外來想,足見「四神湯」作為「大補湯」,於人生苦樂經驗有著正向力量的指引。

欲望最小化

素食與健康

吃素可以吃的很健康,是不是代表素食一定比較健康?如果我們斬釘截鐵斷言素食就一定比較健康,乃是相當簡略的說法,畢竟有各種不同吃素的可能,假設所吃不少是油炸物,或者高熱量甜點、人工添加物等,即便是素食或蔬食,也不會是健康的。

片面認為吃素必然比較健康,好比說西方人就一定比較聰明,或東方人比較長壽等,存在一定刻板印象;相對的,更應該關心如何素食才能夠吃的營養健康。

我們不能說素食必然比較健康,也不能說葷食一定較好,重點在於怎麼樣的飲食習慣以及飲食方式;單方面斷言葷、素好壞,恐都失於偏頗。就現今推素而言,應是說素食也可以吃的很健康,甚至更健康,而且不只是個人健康,還包括對動物、對生態的整體好處,多方面促進健康的效益。

如果不吃肉,能保有健康身體,吃肉就是多此一舉,選擇吃素可說是奉行「欲望最小化」原則,作為人生幸福的保障。對於三餐飲食亦復如此,如果吃一碗就不餓或維持所需,就避免吃超過一碗,更不用說三碗,否則都是太過的缺失,甚而因此帶來身體的傷害,素食之於人類欲望的省思也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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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人員的美德

行政人員的美德

行政人員當是為民服務,然而當棘手事務找上門來,時而用「依法行政」搪塞,告之以不行、不合規定,然具有工作熱忱者卻設身處地為人著想,想方設法提供建議,告知如何可行、怎麼做會合於規定,如此「便民」與否之為與不為往往在一念之間。

不只是行政工作,任何人際之間互動往來,當保有「成人之美」的寬大胸懷,這樣的成人之美不是「鄉愿」,而是將心比心的同情共感——「若要別人怎麼對我們,我們先那樣對他」。

同樣是領一份薪水,心態很重要,如果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者凡事只求自保,這樣的行政人員實在很平庸。相對的,勇於任事、苦民所苦,即便是不起眼的工作,平凡中亦有非凡貢獻。

每一個單位,不論是政府部門、學校機關、公司行號等,行政人員是機器運轉的幕後功臣,少了這樣一個螺絲釘,整台機器就停止運轉,因此不可妄自菲薄,在小小事情上大大用心,就是人生了不起的成就。

文化交流遠離戰爭邊緣

文化交流遠離戰爭邊緣

美國通過法案軍援以色列、烏克蘭以及台灣等同盟夥伴,台灣受到美國政府的重視自是件好事。然而,台灣跟戰火中的兩個國家相提並論,又讓人有「唇齒相依」的危機感,這樣的軍援與其說好事,但更可能是壞事,畢竟軍援是為了備戰,武器乃是一種凶器,如《老子》所說「兵者不祥之器」。

台灣過久了安逸日子,很難想像台海會發生戰爭,但似乎又近在眼前,隨時可能擦槍走火走到這一步。當初烏克蘭民眾壓根兒也沒想到普丁的「特殊軍事行動」,卻轉眼成真,戰事至今已超過兩年了。

台灣與中國各有不同立場,除國家認同外,也有文化、價值認同的差異。台灣人大多數不會認為自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人民,所以「國家認同」對台灣人來說還是漫漫長路,甚至台灣主權的獨立自主更是國家認同的大宗,不管是中華民國在台灣,或者中華民國是台灣等。

倘若國家認同無法達成共識,談統一實言之過早,在國家認同之外其實還有不少「認同」必須面對和處理。「價值認同」是其中之一,所謂的價值認同包括對於自由、民主、人權、平等、人權等當今文明價值的肯認。大陸現今的政治體制背後有其價值觀或意識形態,而這樣的價值傾向,又是目前台灣人所難以認同的,甚可以說沒有自由民主,就沒有兩岸統一的可能。

國家認同和價值認同短時間難以在兩岸之間達成共識,然而「文化認同」或許是可以努力的方向。除經濟利益外,兩岸之間因為同文同種等文化認同,搭起彼此互動往來的橋樑,甚至在文化認同的前提下才有價值認同和國家認同。

中華文化淵遠流長,以儒道佛三教為主的人文思想以及文化理想,應該是各民族之間的最大公約數。儒道佛的智慧不限於華人或漢人,卻應是全人類的資產,所謂「兼善天下」、「內聖外王」以及「普渡眾生」等,都是人類偉大文明思想的象徵。

台灣和以色列、烏克蘭並列為軍援對象,也被稱為是全世界最危險的地方,正向積極的交流對話,求同存異,才得以解除緊張對立,避免衝突。對台灣而言,現階段政治上難以言一個中國,但民間各項文教活動當值得肯定,以此增進理解、建立互信,乃至促進合作和發展,共謀兩岸和平之永續未來。

文刊   Newtalk

草木是否亦有佛性

草木是否亦有佛性

苦樂關注是佛法的核心,也因此有苦樂反應的生命成為佛教重視的主體,也是六道輪迴所強調的對象,然而花草樹木不在輪迴之中非屬於輪迴的眾生,或者更確切的說草木不能說是有情眾生。

「草木有佛性」,實是中國佛學的,後代中國祖師論師亦都有類似主張如天台荊溪湛然之「無情有性」),然而嘉祥吉藏著述中更早提出此說若以「依正不二」來說,正報是有情,依報是無情。如《大乘玄論》卷3以依正不二故眾生有佛性則草木有佛性以此義故不但眾生有佛性草木亦有佛性也若悟諸法平等不見依正二相故……若眾生成佛時一切草木亦得成佛故經云一切諸法皆如也[1] 

可知吉藏主張草木有性,乃是站在一思想高點來闡發此理,意即「諸法平等」、「諸法皆如」;正因「平等一如」,沒有依、正二相之分,一切眾生若可成佛,一切草木亦得以成佛。草木之有佛性,在「無所得空」中證成,如《大乘玄論》3又說:故知於有所得人不但空非佛性佛性亦非佛性也若於無所得人不但空為佛性一切草木並是佛性也[2] 

事實上,吉藏《大乘玄論》論述草木有佛性,與其融通佛性和空性(「空為佛性」)密切相關,當主張一切皆空時,草木亦空,而佛性既是空性、空性既為佛性,因此草木之空性也為佛性,於是一切草木皆有佛性,斯亦可以理解。此或可藉如下形式解釋其理路:

命題一:諸法皆空

命題二:草木亦空

命題三:空性為佛性

命題四:草木有佛性 

命題四之「草木有佛性」,乃是順著命題一至三自然而然推導出來,可知吉藏是依佛法的究竟義言草木有性,如《大乘玄論》卷3若欲明有佛性者,不但眾生有佛性,草木亦有佛性此是對理外無佛性,以辨理內有佛性也[3]其中的「理」是指不生不滅的真如法性、不二空性,之所以說「理內」,乃因佛教特有的義理,外道之「理外」沒有此理或不信解此理,「理內眾生」則體悟諸法皆空之不生不滅;吉藏之分理內和理外,又如《大乘玄論》卷3又若言一切諸法有生滅者皆是理外悉屬外道;若一切諸法無生滅者皆是理內,則屬內道[4] 

在佛教義理的論究判攝上,佛性空性的法義詮釋存在多種可能,有些認為佛性比空性高,有認為空性比佛性高,也有認為佛性空性是不一樣的,但卻可以互補的,吉藏則視兩者一致而相通。[5] 

綜上所述,佛性和空性合一,乃吉藏思想特色,象徵著佛性空性的融會貫通。吉藏根據一切皆空,空性通於佛性,也因此佛性遍一切法,進而闡述草木亦有清淨佛性的論點,將佛性(亦也是空性)的指涉擴展到無情世間,此也成了吉藏一大創見。


[1] (CBETA 2021.Q1, T45, no. 1853, p. 40c10-18)

[2] (CBETA 2021.Q1, T45, no. 1853, p. 42a13-19)

[3] (CBETA 2021.Q1, T45, no. 1853, p. 40b9-24)

[4] (CBETA 2023.Q4, T45, no. 1853, p. 40b5-7)

[5] 對於佛性空性之間,或可參拙作〈試論聖嚴法師對「空性」與「佛性」之詮解與貫通〉,《法鼓佛學學報》2017年第21期,頁 131-180

2024年4月30日 星期二

「老有所用」

「老有所用」

我們常說頤養天年、安享晚年,不少人50幾歲就退休了,開始遊山玩水或養老。在少子化、老齡化之「不生不滅」時代,今人面對老化與疾病時,該是如何的觀念和心態?尤其佛教關心老病死,更應正視此一問題。

除了「老者安之」,還必須「老有所用」;「老有所用」可說是證嚴法師對弟子的期勉,也是慈濟法門的特色。

「老有所用」原是「壯有所用」,出自<禮運大同篇>:「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然而證嚴法師認為,人不要輕易認老,人老猶要發揮生命良能,如壯年一樣利他付出,故「老有所用」頗有新意,與「老者安之」可說是相異互補。

證嚴法師年事已高(1937生),猶然是精進、勇猛、不退轉,這就是慈濟的菩薩道精神。證嚴法師以身作則,提出「壽量銀行」、「壽量寶藏」等概念,生命、壽命是無止盡的長河,不需年老就覺得自己不管用,也不要心想退休。

證嚴法師堅持做到生命最後一口氣,近來常提到「生生世世」,既然生命是永續的,乃是承上啟下的行願接力,因此掌握生命尾巴,接續下一輩子行走在菩薩道的因緣,無縫接軌、無限開展。

證嚴法師以此號召,弟子們「以師志為己志」,慈濟宗門的上上下下看到這種精神,如大弟子德慈師父生前80幾歲仍繼續做,其他出家、在家弟子們亦不敢懈怠。「譬如船師身有病,若有舟船猶度人」,不只是病、還包括老(「船師身已老」),人在老病之際,只要有心、有一口氣,猶然堅定方向繼續向前走。

證嚴法師生命觀、人生觀,甚至死亡觀相信已有一些研究,另也可以去探討法師的老年觀。「雖是近黃昏,夕陽無限好」,慈濟盡未來際的菩薩道路,不只提倡「老者安之」,還有「老有所用」,值得一探。

ps. 有同學作慈濟老年長照研究,課堂報告時引起我如上思考。

菩薩無所爭

菩薩無所爭

爭先恐後、爭名奪利大概是世間人慣有的習性,這無關乎一個人的知識背景,即便教育程度高,未必比較無爭,反而因為理性發達而爭鬥的更厲害。

什麼樣的人可以真正的無爭呢?心量廣大、心懷慈悲的人可以無爭,若以佛法來說即是「菩薩心行」。

菩薩人人可為、人人可學,不限定於士、農、工、商的某一類群,只要願意利他助人,即是發心學做菩薩。

菩薩不只是無爭,而且是讓利,甚至付出一切而不求回報,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大乘佛典中,屢屢勸發這樣的菩薩大行,如《無量義經》:「能捨一切諸難捨,財寶妻子及國城,於法內外無所吝,頭目髓腦悉施人」以及《佛說八大人覺經》:「發大乘心普濟一切。願代眾生,受無量苦;令諸眾生,畢竟大樂。」

既要「頭目髓腦悉施人」、「願代眾生受無量苦」,又如何會跟眾生處處比較、斤斤計較呢?「君子無所爭」,菩薩更是無所爭。

大心菩薩不能工於算計,越是城府太深、錙銖必較,愈成不了菩薩;菩薩面對利益反而是難得糊塗、大智若愚的形象,看似愚蠢實則是偉大。

憶念老病死

為老病死作準備

佛教的念住法門(「四念住/處」)為人所熟知,大乘佛法的方便開演,在念佛、念法、念僧之憶念三寶外,另加了念戒、念施、念天,而成了「六念法門」。

當然不只「六念」,佛法之強調「無常」,亦要我們「但念無常」,包括念恩、念師、念死等皆然。

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面對的,每個人都是「向死」的存在,一出生即奔向死亡,這是世間「三理四相」的必然法則,也因此每個人都要為老病死做準備,人生之苦尤是於此。

一個人年過四十,生理功能都漸走下坡,我們是否想過:當年老體衰,甚至行動不便必須臥病在床,會是如何景況?在病苦折磨下,是否維持靈明覺知,還是在衰病陰影下滿是恐懼?

面對老病死的無可奈何,就用人生最後一刻的心念去過活,勉力維持正念明覺,時時把這樣的觀念和方法記住,久久練習,待老病死來的一天,不至於驚慌失措,甚至可以自豪的說已經都準備好了。

真理的庇護

真理的庇護

就佛教的因果業報說,凡行善的人有善報,自會得到福佑;相對的,惡有惡報,這是道德法則給予人的命運保障。

這樣的因果業報思想,不限於佛教,在中國文化傳統也是如此,眾人所熟知的「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天道無親,常與善人」等,表達了同樣的理趣。

道德除了是一個人的命運保障外,真理追求也是某種護身符。如《大智度論》說:「菩薩通達諸法實相故,無所障礙、無有過罪;雖作過罪,亦無所妨。」菩薩通達諸法實相故能一切無礙,不再為惡業罪過所局限,可說是「真理的庇護」。

這裡似涉及到戒學與慧學之間的不同功能以及相同作用。

戒學是道德行為的規範,確保人今生來世常在善道、常得人身,然而真正帶領人走向解脫的是慧學。慧學的知見、通達諸法實相,必定以戒律規範為前行,相對的持戒嚴謹,不代表智慧通達;就離苦得樂而言,慧學顯然更為關鍵,戒學主要是基礎。

上述《大智度論》接續著說「如人年壯力盛,腹中大熱,雖食不適飲食,不能生病;又如有好藥,雖被惡毒,不能為害。」猶如一個人胃腸消化功能好,無懼於吃壞東西,也似一個人免疫力強,即便藥物有毒也無傷於身。以此譬喻佛法智慧的真理庇護,猶如刀槍不入,以諸法實相作為幸福的保證。

學問與生命

學問與生命

日前看到國內知名學者「英年早逝」的統計,讓同樣身為研究工作者的我心有戚戚。學者的教學、研究壓力太大,身體出狀況似乎是常見的,學者也成了「職災」的高危險群,學術研究彷彿是個短命的行業。

然是否真如此,我也不太確定,還是人的生命即是如此無常?這幾年敝校確實有些老師於50多歲年紀,或因病往生,或重病在身,讓人在哀傷之餘還多了不捨。

這幾位老師在我互動經驗中,都是相當平易近人的,心中留下良好印象。雖然與他們不算親近,但同校同仁之誼,他們的人生際遇自然而然迴照到我身上,引發我一些省思。

我不認為學者注定短命,反而很多都相當長壽。每一個工作項目或職業內容都有其酸甜苦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都有不為人知的壓力與勞苦,因此除了說學術行業易於早逝,更是生命本身的無常。

面對無常生命,每個人都要有所自覺,尤其學者亦然。作學問的人理性發達、思想縝密,反而更容易錙銖必較;然而無常苦迫,一切都沒什麼好計較的,或許正因算得清楚、耿耿於懷,胸口悶塞氣結,於是氣短鳴呼。

知識學問固然是專業,但人生太多價值凌駕其上;學術是冰冷的、生命卻是有溫度的,或者說學術是工具,生命才是目的。

學術界中我或算是個邊緣人,此邊緣是以「求道」為志,而未必僅是為學,但我相信以道業為主的學術關懷,才是回歸生命之實存,以智慧為核心的學問觀。

2024年4月15日 星期一

法的辯證

法的辯證

「世間一切微妙善語皆是佛法」,意味著一切引人向善的教示,都是佛所說、所教導的,或者是佛陀認同的;所謂的「善法」分有多種層次或類別,然只要能自利利他、自覺覺他大體即是。 

雖然世間一切善法皆是佛法,卻也是「無一法可得」、「非法、非非法」,既肯定一切法,亦超越一切的法(包括非法)。 

佛典一些「出格」的表示,例如《維摩詰經》說:「菩薩行於非道即是通達佛道」,這裡所說不是「善法」而是「非道」,可看出菩薩「遍學一切法」,當中除了是善法,還包括非道。

《維摩詰經》所象徵的「文殊法門」,遮除一切二元對立,相關表述還包括「不入煩惱大海,則不能得一切智寶」、「不斷煩惱而入涅槃」、「淫怒痴性即是解脫」、「一切煩惱為如來種」等。 

由此可知佛法開演有多重形式,既有世間所認可的一切善法,也有方便度眾、資糧轉化的無明煩惱與非道,以及超越一切的諸法皆空、空亦復空的無住無為,傳達「從無住本立一切法」、「無住生心」等要義。 

「法」是智慧,既是智慧就不拘於一格、定於一尊,而是隨著眾生的執著盲點,隨說隨掃、既立又破,顯發空性見的動態辯證。

心有餘悸

心有餘悸 

202443號花蓮大地震,是自1999年台灣著名921大地震後,最大規模地震。這地震的威力我也真切感受到了,家裡該倒的都倒了,不該倒的也倒了,地震之後現場一片狼藉,慘不忍睹,而且餘震不斷,頗讓人心情沮喪,心有餘悸。 

原本四月初春假規劃回台北老家一趟,因地震取消了行程,這幾天就乖乖待在家裡整理雜亂的房子。 

在整理的過程中,內心有一些覺悟與反思,例如家裡會凌亂是因為東西太多,相對的東西不多、損害即不大,受災的程度也就小。如我認識一些花蓮友人,這次大地震幾乎沒有什麼影響或損失,除了是平日的防震觀念或收拾習慣,再來就是東西少,能夠損壞的也就有限。 

地震過後,物品散落一地、架子毁損,只能暫時擺放地上,家裡的混亂映射心中的煩惱。擁有固然是一種享受,但沒有卻也樂得輕鬆;一般所說「無事一身輕」,此刻我倒有「無物一屋清」的期待。 

書太多來、書滿為患是我的問題,這次最大的災情就是書櫃應聲而倒,或者瞬間解體。書本固然是知識,但同樣也是執著,一樣要「斷捨離」。 

如果問我這次地震的感悟是什麼,除了世間無常的體認外,就是領略「空無」的美好,沒有執著就沒有憂愁。願這次的大地震,震走過去煩惱習性,震醒沈淪中的人們。

與美善的距離

與美善的距離

良善的人有福,這樣的福報表現在各個面向上,包括身體健康、外表長相、經濟狀況以及壽命長短等,「積善之家必有餘慶」所言在此。 

此外,良善的人有最美笑容,這樣的笑容是真誠、單純的,甚至是潔淨、光明的,心中少了算計,少了人我之間的競逐計較,樂於與人為善,甚至是自我犧牲。

如此的純淨心思,自然而然沒有負擔,沒有錯綜複雜的糾結,此時身體是放鬆的,臉部表情是愉悅的,有著最美麗的笑容。 

這種最美的笑容,不是努力爭取而來,反而是縮小自我才能得到的,在縮小自我中拉長情、擴大愛,散發人性美好光輝,整個人也美麗起來。 

人人都喜歡美好的事物,人生的美好在於人心的良善。在慈濟社群中,志工們熱切助人所展現的笑容,既親切又溫暖,此未必是與生俱來,卻是長時修來的。 

「諸上善人俱會一處」,在慈濟中我們與美善沒有距離,共同創建人間淨土的國度。

「善終」

「善終」

0403這場地震真的可怕,不只是天搖地動,而且山崩地裂,太魯閣峽谷以及蘇花公路頻傳大小落石,有些還是噸量重的巨石。 

據新聞報導,有遊客不幸被大石頭擊中,甚至活活壓死,給人死狀淒慘之感。然而不管是如何慘烈,即便被碾成肉醬,只要臨死的瞬間經驗不到痛苦,如暈厥、陷入昏迷或失去意識等,即便是淒慘也算是一種解脫。 

可知最令人擔憂的,乃面對死亡的不確定性,害怕苦痛有時比苦痛本身更令人折磨。 

也因此,對多數人而言,臨死只有一個請求,或者唯一的請求,就是能夠好好的離開;在「不了了之」的生命歷程,選擇一個相對可以接受的結果,好好的道別、安然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