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ABS會議雜感
今年(2025)夏天8月10日至15日,我參加了由國際佛教學會(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Buddhist Studies, IABS)舉辦的佛教學術會議,並計畫發表一篇關於佛教倫理學的論文,主題是探討大乘佛教中的「超義務」(supererogation)概念。此會議三年舉辦一次,號稱佛學界的奧林匹克,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學者,其中不乏享有盛名的人物。
這當然是一個與國際學者交流的極佳機會,但我並非主動攀緣、善於社交的人,有時反而更喜歡安靜地獨處,享受屬於自己的時光。對我而言,參加會議固然是專業知識成長的重要途徑,但同時也是讓自己從繁重工作中稍作退隱、獲得喘息的契機。
當然不太積極與人主動交流的原因,除性格使然,或許語言能力也是因素之一,但我想這並非主要問題,真正的原因仍是個性。對學者而言,參加會議社交固然重要,但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事可做;事實上,台灣也有許多很好的會議我們未必參加,卻選擇長途跋涉、遠赴海外參加國外會議,這似乎亦顯得弔詭。
或許不特別熱衷社交,也與我研究佛學的出發點有關。我對佛學的關注,不只是知識的積累,更是靈性實踐與生命成長的關注,涉及「終極關懷」的探索。因此,我並不是典型純粹追求世俗知識累積的學者,反認為佛學知識主要是工具,覺悟與解脫才是最重要的目標。
學界真正以覺悟的實現為關切的學者恐怕不多,但能以佛教解脫為首要關懷,我是感興趣的,也願意多與這類人互動。這種想法亦深受慈濟社群影響——慈濟基金會的創辦人證嚴法師常提醒我們,研究佛法固然很好,但佛法智慧的實踐體悟,才更重要、更有價值;我認同此觀點,也承認自己作為純粹學術研究者的侷限。
佛法研究的起點始終是對眾生苦難的關懷。過去尚未興起「學院佛學」之前,佛教的研究者幾乎都是出家僧人或修行者,他們的佛學研究是為了實踐佛法。如今自期能延續這種初衷,走出屬於自己的佛學研究之路。因此,我與佛教學術圈的關係,不算特別密切,當然也不算疏遠,否則就太過保守,或僅是個信徒,這種「中道」會是我的選擇。
這「中道」的靈感來自印順法師的啟發,他是一位集宗教情懷與理性態度於一身的佛教學者,提醒我們:若過於宗教化而缺乏理性,或過於理性而失去靈性向度,都是片面的、偏失的。
採取「中道」態度進行佛學探究,不僅是適合自己,也是所有嚴肅看待佛法價值與實踐修持者適切且合宜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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