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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2月28日 星期五

在極樂世界永得安寧——哀悼陳啟文老師

在極樂世界永得安寧——哀悼陳啟文老師

    陳啟文老師與我同是2007年進入到慈濟大學任教,他在東語系、我在宗教所,因此「同梯」因緣,所以分外與他感覺親切。不只如此,他雖是畢業於國文系,但從事的是思想性研究,指導教授是鼎鼎大名的林安梧老師,既是我的學長、也是我的同仁,再加上他到慈大後轉向佛學研究,因此有更緊密的連結。

    印象中他曾跟我說過,他進來慈大教書原是誤會一場,當時的系主任受人之託聘人,基於信任並沒有特別進行面試,結果原先說好要來的轉往他處,啟文老師當時也有申請,被誤以為即此推薦人選而直接進入徵聘流程,經系、院、校三級三審嚴格稽核而完備程序,待到開學後才發現所託非人,此他非彼他,因此上天巧妙安排(美麗錯誤)我們得以成為同事,只能說因緣不可思議!

    啟文老師是大家公認的大善人、好好先生,「樂善好施」是眾人對他的印象,對同仁同事總是謙恭有禮,對學生更是照顧有加,深受學生愛載歡迎。聽說他常把自己的存款甚至手機等大方借出,照顧有需要的人,當然也由於跟同學過從甚密,少了師生間分際的拿捏,有時讓自己陷入不必要的紛擾。

    啟文老師對於投資尤有心得,他曾表示希望透過投資股票致富,這樣他才能夠捐更多的錢,以「億元男」作為他初步的人生目標。可知他想賺大錢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希望能夠做更多善事、好事。

    啟文老師是虔誠的佛教徒,一心歸順阿彌陀佛淨土法門,雖與慈濟人間佛教的修行路數不同,但同懷利他助人之心,所以也沒有隔閡。長年來他的研究論著都是佛學,尤其專攻淨土思想,我們宗教所好幾位學位論文請他來評審,跟我們所亦有頗深緣分。

    啟文老師的良善不只對人,還包括對動物,乃至於對幽冥界的眾生。他在花蓮常往墓地跑,甚至在夜間進行烟供施食、引渡亡靈,或許因此緣故,常與陰界眾生打交道,不懷好意的「好朋友」看到了他的良善、找上了他,致使精神出了狀況。

  究竟是失智還是卡陰,當有一番科學和宗教的論辯。就科學來說是心智退化的認知障礙,但就宗教而言恐是「異次元」眾生的干擾,冥冥中某種神秘能量牽引著他、困限著他,讓他心神持續惡化。總之這是一個謎,但我相信「敬鬼神而遠之」,不輕易和「他界」有情眾生交通是好的。

    啟文老師精神出狀況另一原因,或許也關乎他的家庭關係。他在學校最後數年,聽聞他已經6年沒有見到自己的小孩,原因是娘家對他有所誤解,不喜歡他這個人。然而他又是如此深愛他的妻子和2個孩子,而一個思親心切卻又苦見不到,身心折磨可想而知。雖然清官難斷家務事,但大人的問題終究不該牽累到小孩,長年沒有看到自己親身骨肉,這是何等殘忍,也讓成長中的小孩失去父愛,失去認識、親近良善多才父親的機會,對此我們深感惋惜。

 這幾年同輩師友紛紛離去,前年一位慈大通識中心同仁、也是我們宗教所畢業生,亦於五十多歲年紀溘然長逝,讓人深感生命之無常。面對無常,我們毫無招架之力,一方面告訴自己要把握當下,另一方面也提醒自己要淡然放下。

    今天(219日)是啟文老師的告別式,我因身在花蓮另有課程,僅以此短文表達我對他的深摯悼念,願他一路好走、投生佛國,在西方極樂世界永得安寧!

AI製圖

2024年12月17日 星期二

我所接觸的傳道法師

傳道法師圓寂十週年紀念

第一次接觸傳道法師是1997年寒假,我和幾位朋友包括目前任教於成大中文系的嚴瑋泓教授來到臺南妙心寺參訪。那時我們南部行程由台南在地的瑋泓老師安排,不確定是否有事先約定,但傳道法師人剛好在妙心寺,法師見到我們話匣子大開,暢所欲言、言無不盡,放膽品評時下人物,一些主題都相當「勁爆」,言詞評論也十分犀利,甚至顯得辛辣,讓我們初接觸佛法的年輕人留下極深刻的印象。

之後跟法師聯繫上是2003年透過昭慧法師居中牽線,那時寫了一些與「現代禪」論辯的文章,和昭慧法師討論出版的可能,不過基於法師和現代禪李元松等人的深厚情誼,不便在法界出版社出版,轉而介紹傳道法師的出版社。

由於是探討印順導師的佛法思想,或者說是為之辯護,傳道法師欣然同意,不只認真看了,而且賜序一篇。爾後多次在導師的研討會上碰面,法師視我如同自家人一樣親近、親切,2010年經由藍吉富老師邀約一起到了馬來西亞參加印順導師的研討會並發表論文,全程大家同行因而有更進一步的互動。

不管時局世事,或者談論佛法,傳道法師皆掏心掏肺分享,無所保留、沒有隱瞞,點評人物更是直率,這是跟法師互動過後的共同印象。記得有一次同住一個旅館,夜晚跟法師在他的房間談話,其實我已經很累了,想要早點回房休息,但看他還是神奕奕、滔滔不絕,我只好強打精神撐起眼皮聽他說話。法師晚年說他身體狀況非常不好,各種疾病在身,包括每天晚上都要帶著氧氣罩睡覺,然而從他講話的力道以及批評人的銳利,真感覺不到他是一個重病在身的人,感受到的卻是堅韌的生命力,還有強大的法喜,誠如法師所說「法喜能治病,悲願可延年」。

比較特別的是,傳道法師還曾分享「尿療法」,表示佛陀時代有病沒藥時,即以此「陳棄藥」作治療,看他自信滿滿、讚不絕口,我還認真地相信並親身實踐,因此有一段時間我每天都「喝尿」。這是我人生當中特別的體驗,感覺喝尿後精神特別好;只不過施行一段時間,自覺這樣的「以毒攻毒」對身體未必皆好,傳道法師晚年面部神經不自主跳動,我猜想或和他長期服用「陳棄藥」有關。

法師在西部、我任教於東部,因此平時少有往來,互動比較多都是在一年一度的印順導師研討會。有一次我發表一篇印順導師跟聖嚴法師佛教思想對比研究的論文,他在開放討論的時間發言表示:林教授這幾年愈來愈圓融,跟過往相比退步不少,然後略提一下聖嚴法師少為人知的「秘辛」。法師在研討會公開場合對我當面指正、指教,我自是全然接受,除了傳道法師是長輩外,他對我的評論也可說如實。我對他解釋:這幾年到了慈濟、受到「大愛」感召,確實不再像過去一樣熱衷於「破邪顯正」,哲學人好辯性格漸漸密藏起來。對此我心理上時而兩難,不過既然我身在慈濟,這樣的改變應該也是好的。當然熟識傳道法師的師友都知道,在他心目中印順導師地位崇高,乃非聖嚴法師所能及,而我寫一篇論文把兩個人相提並論,如果不是抬高了聖嚴法師就是貶損了印順導師,對他而言自是難以接受的,也因此他不客氣的批評我相當可以理解。

如同昭慧法師所說,傳道法師在當時是中青輩弘揚印順導師思想法將中的「龍頭老大」,因此法師70歲時(2011年)結合印順導師研討會我們也舉辦了祝夀會,我掛了一個總策劃人的名目,但事實上大多事都是昭慧法師弘誓學院的團隊傾力辦成,以及妙心寺的大力協助。

2014年接到訊息藍吉富老師的訊息告知傳道法師圓寂,當時我人在外面不方便多問些什麼,心理只覺得訝異,世事難料、諸行無常,我們的「老大」就這樣走了。不過,心想亦了無缺憾,在辦完七十大壽的三年後離世,曾有這樣一個因緣,讓一群弟妹們共同表達對大哥的心意。

轉眼之間,我們的「老大」已經離世十年,但我相信快的話他目前亦已近十歲了,就在人間的某個場域接續利他的菩薩行,繼續為印順佛學的弘揚推廣累積資糧、儲備能量,而我們終將在不可見、不可知的時空裡,懷著虔誠的心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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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悼傳道法師

2023年2月17日 星期五

心不可動 傳燈演教

心不可動   傳燈演教

202325日元宵節這一天,台灣佛教界發生了兩件大事,第一件事當然是佛光山開山宗長星雲大師以97高齡安祥示寂,大師對佛教界的貢獻舉世共睹,其圓寂不只是國內大事,也是足以登上國際新聞的大事;第二件事台灣大學哲學系蔡耀明教授屆退不久披剃出家,展開自度化他的弘法之路。 

蔡老師(心傳法師)是我就讀博士班的指導教授,若記憶無誤,我應該是他在台大第一個指導畢業的博士生,回想過去求學、做研究的點滴,老師身教言教猶然歷歷在目,他對佛法的虔誠信仰以及對學生的深切引導,乃我研究生生涯中難以忘懷的。 

老師是美國加州柏克萊大學佛學博士,學術訓練深刻紮實,但他的研究方法及學問路數迥異於現今學界之主流;對他來說,佛法不只是用來研究的,更重要的是生命的關懷與信仰的實踐。正因老師的虔誠道心以及對「法」的真切,讓我想到《大智度論》以「有大誓願,心不可動,精進不退」之三事來稱名「菩薩」,老師就是這樣一個行者風範。雖然我的佛法觀點和研究進路和老師不盡相同,卻無損我對他的敬重,放眼台灣正規大學的佛學研究,若論及宗教情操與使命感,蔡老師可說是生命動能滿溢充沛之第一人。 

面對佛法、佛典,老師總是莊嚴以對,因此他的出家雖令人意外,卻也未必太過意外,只不過是轉換形象繼續從事佛法的教學與研究,未出家前早已擔負「法師」之職,以法為師、法的教師。 

老師毫無懸念做了人生重大選擇,全心全意走上生命探索的道路,感佩之餘,也給予吾等佛教學者深深啟發。老師之「現身說法」,以身示範、以身作則立下一個榜樣典範——佛法的探究最終仍是要面對生命實存的苦難問題,不管是自己的苦,還是他人的苦。 

2022年一月上旬我還在視訊中和蔡老師一起口考研究生的計劃大綱,老師表示即便退休一天仍工作12小時。我相信出了家的他,未來只有更勇猛精進,卻也深盼為法忘軀之驅之時也為法珍重,法體安康才得以法輪常轉,這是也作為學生的我們想跟老師說的話。 

「法王座下又增添孫」,蔡老師之出家適得其所也相信安得其所;「盡形壽,獻身命,信受勤奉行」,願老師再創佛法志業的高峰,祝福並恭喜我的老師——蔡耀明教授、釋心傳法師!

照片取自臉友臉書

2022年6月29日 星期三

「信仰、實踐、療癒」──感念余老師

「信仰、實踐、療癒」──感德慧老師

德慧老師2012年逝世至今已有10年,我來到慈濟大學任教至今年七月已滿15年,跟老師共5年之久。不過那時我新進大學教書,還是相當資淺的助理教授,主要心力放在自己的研究領域上,未有太多和老師深入互動的因緣,對他的研究路數總有種隔層紗的謎也正如此始終保持一份好奇心 

余老師成名早,約略我國中畢業時就在書店得知其人其書,這大概是1990年左右;而有幸和余老師同在一個單位教書,感到相當大的榮幸。 

十多年前我們宗教所師資齊全、陣容強大,一些資深老師加入行列,除創所的盧蕙馨老師外,余德慧、林美容、林安梧諸師皆成為所上一員。宗教所今天的定位、走向,以「信仰、實踐、療癒」為發展主軸,密切關乎老師的規劃、參與和投入。即便余老師過世近年來資深老師退休,「信仰、實踐、療癒」始終成為我們辦學的重點方向,新進教師也順此來設計課程以及展自身研究。 

事實上,是我們教所,任何宗教向度的人文關懷,我想不離此三大核心,透過虔誠的信仰付出行動的實踐,進而達到苦痛的療癒慰藉;所有宗教領域上的同行者、同修者,不管是宗教學者或宗教行者,或皆當如此。 

老師的思想深刻細膩,文字表述及語言使用帶有余式風格的獨特創意;且余老師是心理學家,對人情的洞察以及人性的掌握,更有見人未見的敏銳度。

在學問上他走出自己的一條路,尤其中後期階段,不但跟主流學界調性很不一樣,對傳統宗教修行方式亦起疑,甚至帶有批判、挑戰的意味。余老師獨具慧眼的見識和膽識,不屈從定思維模式,跳出框架、打破規範,這都是他難能可貴之處;也因如此,師的論述更讓人珍惜,意味著心理學、宗教學、哲學暨人文學等研究探索,不應只是一條路徑、種聲音,當多元開放 

余老師2006東華大學退休轉聘慈濟大學,雖然他在慈大只待了六年,卻做了許多事,包括向教育部和科技部等單位申請整合型計畫,常態性的舉辦學術研討會、工作坊、講座等,也在慈濟大學成立「人文臨床與療癒研究室」,不遺餘力推動、推廣宗教療癒與人文臨床,可說是此一領域的拓荒者與先行者,今日相關學術社群及民間團體設立或多或少是受到余老師的啟發影響 

讓人覺得可惜的是,他過世的稍嫌太早,正當老師思想圓熟、創造力迸發之際,人卻走了。當時他的研究主題,除了晚期病人柔適照顧外,包括臨終啟悟、冥視空間等,皆有窺探生死幽冥之企圖,或因於此,他必須親自經歷、親身體驗,安梧老師說他「以身試法」,以自身為田調現場,沒想到入戲太深,最後竟走完全程,功成身退。 

即便余老師晚年身體不好,從糖尿病到長時洗腎等,但對於教學、研究依傾力付出、心以待。有幾在共同的課程上,他硬撐著身子參與同學們的論文報告,對教學的熱誠不因病況而退減。老師晚年的教學紀錄,今已被整理成文字出版,如生命轉化的技藝學宗教療癒與生命超越經驗宗教療癒與身體人文空間(皆由心靈工坊出版);在他生命最後的時光,本重要著作是在慈濟大學任教階段完成,慈大宗教所師生有幸參與其中,對我們而言是有榮焉的一段歷史。 

斯人往矣、人事已非,但對信仰者而言,人有來生,不管是是天堂、淨土,或者再回到人間,相信余老師在另一個世界裡一切都好,我們懷念他、也感恩他!(佛教慈濟大學 宗教與人文研究所 教授兼所長 林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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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人日已遠--敬悼正弘老師

敬悼正弘老師

我於1996年插大進入台大哲學系求學,進入哲學系之前就讀於台北工專;由於欠缺哲學背景,彼時能吸收到的哲學知識也不像今日普及便利,我常利用下課空檔騎摩托車沿著新生南路到台大旁聽哲學課程,包括林老師的理則學/邏輯,之後也自修他在三民書局出版的《邏輯》,以及上過他的知識論,只不過都斷斷續續、沒有完整參與。


老師上課時神采奕奕,臉上不時帶著笑意,偶爾講幾個笑話,或者分享生活經驗,明顯感受出對教書的熱誠與學生的愛護;雖然上課的內容我並非全都聽懂,但身處其中確是愉悅享受的,從他的神情感染到哲學思考的樂趣。


由於我研讀的重心放在東方哲學(尤其是佛學),因此考上插大後並沒有持續上林老師的課,直到大四準備升學讀研究所,對分析哲學有了深入的想法。1999年同時考上台大與中正的研究所,由於中正哲學所新設不久,以分析哲學為發展特色,我特地請教林老師是留在台大、還是去中正?老師客觀分析表示,中正的老師既年輕、又有想法和衝勁,把國外新知帶回國內,如果有心出國深造,先去中正接受洗禮是很好的;當然台大畢竟還是台灣最高學府,亦有資深的分析哲學老師,理想與現實之間要我自己選擇,但言談中感覺他是支持我去中正的。


因著老師的建議,我研究所沒有留在台大而轉到中正,往後或多或少也奠定我對分析哲學的一些基本認識;如今想來,我並沒有後悔當初的決定,也很感謝林老師所提供的建議。


研究所畢業服完兵役,打算回到佛學研究,2003年又考回台大博士班,那時修了林老師的「科學哲學名著選讀」,猶然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不過所要深入的研究領域畢竟還是不同,因此沒有密切和老師保持聯繫。


2007年畢業進入慈濟大學任教,協助通識中心邏輯和哲學相關課程設計,與同仁數次邀請林老師到校演講,分別是2009年底以及2016年中,那時他已從台大退休,卻也樂於接受我們的邀約,特地跑來花蓮一趟,留下幾張活動的照片。


林老師有著分析哲學的頭腦,思維嚴密而清楚,然而邏輯和哲學的訓練主要是用在知識上,老師待人依舊和藹可親、平易近人,親切敦厚是眾所公認的,他在哲學界備受愛戴並非沒有道理。


我求學階段的台大哲學系有很多很好的老師,但真正讓人尊敬而感懷、感念於心的,可能不會太多,林老師是其中的一個。如果說我的學生生涯有所缺憾的話,其一就是沒有跟著林老師好好學習,不管是在做人或做學問上。而今林老師走了,願他走的安祥、走得輕安,台灣哲學發展史上永遠會有他一席之地……

 
2009年底林老師到本校人社院演講,由時任院長的許木柱教授主持(兩人結識於柏克萊留學期間),在場的還有林安梧、吳冠宏等教授。


2021年12月14日 星期二

慈光照耀

慈光照耀

20211211日藉著輔大研討會因緣,特意來造訪陸達誠神父/陸爸!

 

神父精神身體看來都很不錯,年高8687歲,每次相聚總是令人珍惜;神父宗教性人格特質亦讓人「如沐春風」!

 

從修道院/神學院環境可看出一定的歷史(五、六十年有了),在繁華都會區的巷弄內更顯寧靜,一種素淨、素雅之美!

 

神父留我下來用晚餐,和待在這裡的多名神父、修士同在一餐廳用餐,神父簡短介紹了我,他們很有默契的唱起了「歡迎歌」,讓我頓感受驚又溫馨;其中數名神父來自國外,有些長年留駐台灣,所待時間比我年紀還大,為信仰而全然奉獻。

 

喜歡親近有德的修行人、求道者,不管是哪一宗教,認為他們不只是人世間的極品,亦也是珍品。跟他們互動沒有任何利害關係,不用心存疑慮或算計,因為當一個人沒有個己擁有時,也就沒有私利可言,亦無爭利的問題。

 

如天主教神職人員信守三大信條:守貧、守貞和服從。個體所獲的一切全歸教會,因守貧不再汲汲營營與人勾心鬥角;當經濟不獨立又無家庭牽掛(守貞),把自己交付出去,甘願為上帝奴僕供作差使,而能徹徹底底的服從。

 

人因利益牽扯帶來對立,但對神職人員來說沒有所謂私利,甚至不會追求共利而卻只有讓利(即便共利也是因讓利而來),因此得以真誠交往,放心自在的交談互動。長年來我對天主教神父、修士們的印象皆是親切和善的,同他們相處很是輕鬆愉悅,彷彿溫煦慈光的照耀。

 

看到堅貞的信仰者,總是讓人動容、讓人溫暖,在當下的彼刻,一切的虔誠已然相遇!


2020年1月24日 星期五

「散而不散」

2020. 1.21  Tues.
「散而不散」
小學畢業至今三十多年,距離上次的同學會大概也有二十多年,遙遠的記憶中留存些許模糊印象,當提到名字時還真記不太起來是誰。

我有一個快樂的童年,這快樂的童年是跟一群朋友和同學渡過的,因此這群學友顯得特別可貴,相聚時讓人回想起無憂無慮的兒時光陰,象徵小孩純真心靈的美好。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年紀愈大愈有此體會;童年階段是一個人生命中少有的歡樂時光,就像我看到現在五歲女兒天真活潑的模樣一樣。

小學最讓人快樂,小學的同學最讓人覺得可貴,這自是和記憶的聯結有關。

國中為了高中聯考,升學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尤其私校以升學率為一切,正值青春反叛期的我過了三年的辛苦歲月。高中沒考好進入五專,所學與所好不一致,一開始就「心不在焉」,自不太珍惜當時的一切。工專畢業後插大,一方面是中途插入,最關鍵的「大一」就錯過了;另一方面大學生活自由自在,一直到研究所拿到學位,皆是以發展專業為重,除少數親近的友人外,並沒有特別關照同學間情誼。

因此,小學同班同學是我學生生涯中最快樂、最有feel的,男同學玩在一起、打閙一塊,甚至玩著誇張的「遊戲」,以及有著「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當然現在想起談不上「追」,只是幼小心靈的偷偷愛慕、純純愛戀而已。

看到老同學,想起快樂的童年,小時候的感覺回來了,大家「別來無恙」,心理覺得很開心;儘管漸漸「視茫髮蒼」,能再次相聚就是難得。也願這些老朋友們往後日子一切都好,不管在感情、事業,還有健康、家庭等,都能很好!
(寫於120日八位小學同學聚會後之隔日)

2019年9月28日 星期六

悼念平坤學長

2019. 9.25  Wed.
悼念平坤學長
不知為什麼,今年遭逢的喪事特別多,今年3月我摯愛的阿嬤以九七高齡離開人世,7月份連著兩天辛嶋靜志、蔡彥仁兩位著名宗教學者逝世,9月師出同門的平坤學長也於壯年之際溘然長逝。

同樣研究佛學,同在台大哲學系楊惠南、蔡耀明兩位老師門下求學,也皆由蔡老師指導博士論文異業而為同門師兄弟。雖然我比他早拿到學位,他卻比我早入學,依倫理輩份來說還是學長,而且年歲也略長一些。

平坤學長口語表達雖不算流暢,但絕對是誠懇做人、踏實做事做學問,不浮誇、不躁進以及修養好是我遠遠不及的。雖然哲學專業需要清楚的口條與敏捷的思想,對他而言或許是吃虧的,但他的文采及文字素養卻遠在一般人之上,這當然和他的台大中文系背景有關。

920在台大醫院見他最後一面,923即與世長辭。那一天他載上氧氣罩,可以感覺出身體極不舒服,大多數是閉著眼睛,偶爾回應了幾句話,雖然聽不太清楚,卻也聽到只想好好走」幾個字,由此可知他已有自知之明,作好了與人世間道別的準備。

平坤學長多年以來的佛法素養,想必讓他看得開與看得破,尤其他是研究空宗」(三論宗),應更易於超越和放下,最多只是放心不下身邊人的放不下。也因此那一天我們跟他的遺孀表示,她愈是能夠釋懷,他就愈能走得平順,讓一切的一切寂靜安然的落幕。

他的死,著實讓人驚訝,四月發現腫瘤隨即手術,雖然手術成功,但病情顯然沒有控制住,反而來勢洶洶抵擋不住,終至9月撒手人寰。而他的身體出大狀況,應是和學術界高度的競爭環境有關,多年來面對的升等壓力,或許是致病的重要原因,雖然最後升等通過但身體也跟著陪葬了。

平坤學長原傾心與禪學研究,而後歸向三論宗哲學,博論專研僧肇和吉藏,遺孀表示振興三論宗是學長的遺願。他內心想做而未能做的,同為師兄弟、也同為中觀學愛好者,亦期盼我們日後能為他做些什麼。

生命無常步步進逼,不知下一個輪到了誰,是否就輪到自己或者其他身邊的人,沒有人可以知道。只願平坤學長的離去,帶給我們一些省思,關於學術、信仰、家庭以及疾病、死亡等的省思。也盼他一路好走,我會永遠懷念這個人……

Image may contain: 4 people, including Kent Lin and 李明書, people smiling, people sitting, table and indoor
2017年攝於台大(明書提供)

2019年7月28日 星期日

在主的懷抱裡永得安息--懷念蔡彥仁老師

2019. 7.27  Sat.
永懷蔡彥仁老師
2019725一大早收到數封簡訊,得知蔡彥仁老師因肺癌於24日晚病逝,消息傳來讓人感傷與不捨。

我和蔡老師雖不熟識但卻有數面之緣,他曾來我們慈濟大學演講,也曾參與慈濟大學宗教所評鑑。儘管彼此接觸並不密切,但幾次的互動經驗亦給我烙印下深刻印象。

有一次系所評鑑時,個別約談系所教職員時他訪談了我。他看到我著作目錄中有一些英文論文,很客氣的指了其中一篇(關於佛教思想和Gilbert Ryle),問我可不可以簡述一下大意。因為論文是自己寫的,我的回答自是胸有成竹,作答完後蔡老師也給了正面示意,之後即針對教學和研究的概況進行約談。

還有一次來慈濟大學演講,講題是關於他個人的學思歷程,得知他早年畢業於東海大學外文系,畢業後出國留學,猶豫著是否繼續文學的研究還是轉向宗教等。對於文學和宗教的喜愛,可以感受出蔡老師學術研究的背後,有著溫暖和感性的心,或許因為客觀理性的學者身份,總是暗藏這一部份的他。

蔡老師是政大宗教所創所所長,以相當高的理想性來辦學,標準相對的就比一般系所嚴格;因此政大博士班有「進得去」卻不見得「出得來」的傳聞,顯見對學術品質把關的堅持。而今日台灣的宗教研究能漸上軌道,我想蔡老師是居功厥偉的。

如前所述,蔡老師曾是一個文學人,也是個有信仰的人,情感當是豐富而充沛的,感性面不會少於理性面;只不過長期的學術訓練使他避談柔性、軟性的那一面,包括他個人的信仰問題。

直到生了一場大病,才在信仰上更真誠的面對自己、面對他人,坦蕩蕩「出櫃」見證信仰的可貴。我看了他連兩年在youtube視頻上的信仰見證,感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人臨死之際所說的話是具有意義價值的。

Youtube上的「肺腑」之言,提到他治療時所受的痛苦與磨難,句句中肯、真切而令人動容;讓人見識到學者形象外的另一面貌,兼具了學者的理智和信仰者的虔誠,而有一分親切的共鳴。

蔡老師24號離世,前一天(23號)日本著名佛教文獻學者辛嶋靜志也過世,兩人年紀都不算老,都在六十歲初頭。沒想到學問如此充實,生命卻也如此無常,令人無比慨歎。

慨歎悼念之餘也讓人多一分自省自惕,使人懷疑學者的生活是不是一種不健康的生活?如因「嚴謹」而「嚴緊」,讓身心長期處在緊繃緊張的狀態下而勞損?但無論如何,不管學術上如何的頂尖卓越,一切的一切都成過往雲煙,猶似夢幻泡影。

學術之外,應還有更可貴的事,如對宗教徒而言就是信仰,我相信晚年的蔡老師必有如是體認。

誠然,唯有信仰是真實的,其它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昭然若揭、一切都原形畢露;值此之時,宗教人面對死亡當是再坦然也不過。

蔡老師晚年一心歸主,我虔敬的相信他「蒙主恩召」,在另一個世界過著美好的日子,在主的懷抱裡永得安息、永得寧靜!          (林建德敬悼於新北力耕居)

新聞報導  政大宗教所創所所長蔡彥仁 24日晚肺癌病逝

2018年7月4日 星期三

訪陸神父

2018. 6. 30  Sat.
訪陸神父
今天帶著妻女到輔大神學院拜訪陸達誠神父。這是我第三次造訪,記得去年暑假,我也來到這裡並用了晚餐,飯後神父還送我去搭車。

神父是天主教徒,而我是佛教徒;他出生於1935年,而我是1975年。雖然背景看似大不相同,但卻有不少共通處,如我們不只都有信仰,而且都是學哲學的,在宗教系所任教。而我之所以喜歡「親近」陸神父,在於他身上的宗教人特質,讓人感染到修道者的柔軟、謙和、慈愛和溫暖等。

古來有「不看僧面看佛面」一語,但佛在天邊僧卻在眼前,因此眾生不免是透過僧人來認識佛,感受佛的存在。同樣的,我對陸神父之心思猶在於此,現階段天主對我而言有些遙遠,但天主的信仰者就在我身邊、就在我面前,這時不免「依人不依法」,因著這樣的身行範式,才讓人喜歡上這個宗教。

神父送了我兩本他自己的書,一是《存有的光環:馬塞爾思想研究》,另一是《你是我的寶貝》,前者是圍繞著法國馬賽爾(Gabriel Marcel, 1889-1973)哲學的介紹和探討,後者則是他個人的口述歷史。

回到家後,兩本書我迫不急待的翻讀一下,從中得到不少啟發;如馬賽爾哲學關心生命中實存問題,不只探索人與人、也窮究人與神等內在深層的存在性問題。而他的口述史,讓我更了解他的生命故事,尤其是早年在大陸、香港、台灣所經歷的過往,包括種種修道的磨練和考驗等。

短短的會面以及匆匆的閱讀,諸多想法不及細述,這一切就留存心中慢慢體悟;也期盼他日再和神父相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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