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30日 星期三

「喜捨」—歡喜捨得

「喜捨」—歡喜布施

「慈悲喜捨」是佛教「四無量心」,此教導早已存在於初期佛典中;現今慈悲許多人談,但喜捨相對較少。

如果以通俗白話的理解,「喜」代表修行者、尤其是菩薩的悅樂心態,不只心懷歡喜,也讓人感受歡喜;「捨」象徵平等,其更高的理境是無分別、不二等智慧。

然「慈悲喜捨」或可以有不同的創造性解釋,所謂的創造性就未必符合其思想原意。如在告別式或靈堂的擺設,時而可以看到「慈悲喜捨」四個大字,這顯見有另外一層意涵,如讓亡者、生者都能因慈悲而「喜捨」,當中意境想當耐人尋味。

喜是歡喜,捨是捨得,如此「喜捨」也有一新創理解的可能,就是「歡喜布施」。歡喜捨得、樂善好施,意味著歡喜的人好於分享、樂於布施,同樣的布施的人也心感歡喜、樂於給予。

所以歡喜的人布施、布施的人歡喜,這樣的歡喜布施大概也可以是「喜捨」的延伸性理解,雖然未必是其本意。

相對於「喜捨」,在佛法中就是「慳貪」,而慳貪是一種煩惱,所以慳貪的人煩惱、煩惱的人慳貪,恰與歡喜布施形成對照,而我們都要學習做一歡喜布施的人。

佛法是最好的藥

佛法是最好的藥

佛有「大醫王」之稱,不只能治病,而且善治病;一切眾生、尤其是佛弟子就是病人,在面對人生諸多難題,理應回到佛法的思惟上,而不需捨近求遠。

例如現代人的身心疾病頗為普遍,尋求精神慰藉以求出口,坊間諸多「心靈雞湯」或者諮商輔導療癒書籍,當然都是資源也相當可貴,對當事人有莫大助益。

然而就佛弟子來說,佛法是最好的藥,既然身心出了問題就要回到身心的觀照,「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佛法正是對於身心煩惱或者「五蘊熾盛苦」,提出因應和超克之道;假設是病苦驟降於身、無法避免,也試著感受「身苦心不苦」的修行境地。

固然佛弟子也可以諮詢醫師、看很多相關書籍,更重要的還是依止佛法教導;「法喜能治病,悲願可延年」,佛法的安般念以及慈悲觀照、四念住等,皆得以對治各式各樣身心上的疑難雜證,得到很好的療效。

「禮失求諸野」,佛弟子也應當如是思量警惕,相對的「有佛法就有辦法」,以佛法實踐佛法、療癒苦痛,使能知行合一,所知應用於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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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喜存在本身即是慈悲度化

「身教利他」

佛教常俗認知有大小乘之別,然而大小對比,主要是依大乘立場所用的語彙,乃對聲聞佛教的貶抑。然如印順法師所說:佛法只有行願大小的不同,聲聞解脫道實不妨礙慈悲的利他,自度之外強化利他,其實就是菩薩修行。

事實上,一個人精進於戒定慧解脫修持,應該是要肯定的,而且不只是肯定,甚至要鼓勵的。修行人透過「身行」展現出心境的和諧與安定,這樣的修行狀態,或者身心湧動的「法喜」,就是一種「身教」度化。如此透過法的親身體驗,來感染他人、啟發眾生,這也是菩薩道。

佛典中說「身作證具足住」,揭示佛法的實修經驗,這已然不是坐而言更是起而行,我們不只是要肯定鼓勵,也該恭敬供養。

現在的「人間佛教」雖都提倡入世關懷,廣行利他助人之事,但在自心修持上往往停留於態度或理念,有時淪為概念認知而缺乏「切身體悟」。然真正要利益眾生,菩薩本身的實修也很重要;菩薩能夠從舉手投足展現出佛法修學的成果,「以身作證」本身就是「無聲說法」。

是以人間佛教的倡導者在實際身心修證體驗上當更為正向積極,才能於慈悲濟助的菩薩道上走得長遠、走得圓滿。

不為人知的苦

不為人知的苦

佛法說「人生是苦」,苦是世間的普遍現象,生而為人就不免面對生老病死,在無常逼迫下感受、感知不由自主的變異之苦。

苦既是世間現象,甚至是諸法實相,每個人都難逃此劫,只是時間的早晚、程度的輕重,因此人人都有不為人知的苦。

即便表面上光鮮亮麗,或者看起來一帆風順,甚至飛黃騰達、洪福齊天,但這都可能只是片面,甚至僅是假象。每個人皆有他人不知的苦,意味有說不出的苦,就好像「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清官難斷家務事」,既然不為人知又說不出,就毋須被片面的假象所蒙蔽。

如此平淡的生活就是最美好的生活,「福雖未至,禍已遠離」,人生但不求福只盼少禍,用此「減法」心態過活,少苦即樂,涵養一種知足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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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4月16日 星期三

從「睡覺」到「覺睡」

從「睡覺」到「覺睡」

佛教視睡眠是五蓋之一:「貪慾、瞋恚、睡眠、掉悔蓋、疑」,蓋覆心性、不生善法,經論中也常說「精進不睡眠」,如《佛遺教經》說「無以睡眠因緣令一生空過無所得也」,然而這不合於大多數人的常理認知,睡眠專家學者認為每個人每天至少睡6個小時,甚至到7-9小時,以維持體力保持健康。 

如果審視佛教「精進不睡眠」的意義,不睡眠應是不執著於睡眠,亦即不患得患失,一切順其自然,該睡就睡、該醒即醒,而非計較一定要睡多久與多長,心不起貪愛戀著(即「貪睡」),而把心思放在修行與道業增長。 

此外,佛教說不睡眠,乃要常保正念正知的狀態,不以睡眠為目的的睡眠,而但問自心是否明白,不只一念清明而且是正念相續,就是從「睡覺」到「覺睡」。佛教所說睡眠時作「光明想」即是,如《成佛之道》中說勤修寤瑜伽」,在睡夢中仍然不忘修行、精進善法。藏傳佛教有「睡覺法王」一號人物,大體也是覺睡之意,睡眠覺知精進修持。 

從「睡覺」到「覺睡」,應是佛法所鼓勵的睡眠型態與模式,睡眠是為了休息,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休息在佛教當中應該也是重要,如《成佛之道》:勝解堅固力歡喜休息力能修於四力精進不為難」四力當中即有「休息力」,所以不是不能睡,而是怎麼睡的問題。 

好好地睡,才能夠好好地清醒,好好地活,乃至於好好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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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脈相承、多元開展

一脈相承、多元開展

「人間佛教」一詞在當今臺灣佛教耳熟能詳,各人間佛教團體皆以太虛大師「人生佛教」為共主或共同承續,不管是如印順導師或者佛光山星雲大師所提的「人間佛教」,或者聖嚴長老所說的「人間淨土」,乃至於慈濟證嚴上人常說的「人間菩薩」等,這種種不同語彙大體都是一致的概念或理念,皆為大乘佛法或大菩薩道精神的貫串,只是使用的名相不同,或有著各自語詞偏好。

人間佛教團體之間的差異不在於菩薩道,而在於思想的抉擇,即各有自身的佛教義理判攝(即「判教」或「教判」),如不同的經典依據、宗派定位等。例如慈濟證嚴上人著重《無量義經》和《法華經》,而聖嚴長老以「中華禪法鼓宗」來開宗立派等,這才是當今廣義人間佛教的細部差異,也就是精神信念一脈相承、義理思想多元開展,由此來看出臺灣佛教的多樣化與豐富性。

「宗教沒有分別,大同小異;心大就同,心小就異。」臺灣的「人間佛教」皆能和不同宗教團體進行對話交流、協力合作,既然不同宗教都能「跨宗教」互動,同屬佛教、尤其同是人間佛教,沒有理由不能「跨宗派」聯繫。如果真的不行,大乘佛法的「海納百川」恐失去意義,卻讓宗派門戶之見與人性之私佔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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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才之士與有德之人

有才之士與有德之人

證嚴法師重視品格、品德,強調德重於才或德多於才,最近越來越有深的體會。這世界上才能、才華、才幹的人不少,但是有德、有為有守卻不多。或者說有才之士又同時是有德之人,現實世間中是少見的。 

例如我所身處的學界、教界,看到許多人飽讀詩書、佛書,會寫文章、能言善道,但是所說和所做未必一致(當然我可能也是其中一個),甚至世俗欲望的名利爭奪比一般人兇狠,「見不賢而內自省」,心裡有所自覺亦不免感慨。 

日前新聞報導一位靈性暢銷作家,寫了很多身心修養和禪修靜坐的書籍,因涉入刑事案件被審問羈押,遇此劫難之「時窮」,即與過去所言所教反差很大,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以種種理由開脫、為向法官求情,難以想像如此能說會寫的「靈性導師」竟是這般實況,可說原形畢露、斯文掃地。 

相對的,有德之人雖未必是有才之士,但跟這樣人的相處是輕鬆愉悅的,內心不用太多防備,他們是真誠善良的,彼此可以卸下心房,甚而感覺到親切溫暖。然而有才之士,有時卻要保持警覺,雖然是以禮、以理相待,卻不是以道相交,如此而感到一定的距離。 

看到不少貪官污吏,以及言行不一的知識人,愈珍惜道德良善的人,不論怎麼樣多的知識,怎麼樣多的錢財、官位和權勢,都不比上內在心性涵養的重要。 

人只要學習做一個有道德的人,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就可以安心安穩的過這一生。證嚴法師身行典範在此,也是吾等知識發達、世智辯聰者的對照與借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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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病」

「我有病」

佛教主張「人生是苦」,世間充滿著苦痛,這一點對許多人來說未必容易理解。然病痛是身而為人普遍經歷的身心現象,這種苦是直接而強烈、深刻而明顯的。因為存在苦,所以必須尋求滅苦的方式;因為有病,所以需要看病。 

在佛教教義中,病常常被用來作為苦的譬喻,這一點引人注目且深具啟發性。例如在《維摩詰經》中,維摩詰菩薩之「示疾」以及文殊菩薩之「問疾」,兩位大菩薩之間的對話,展開了關於苦的深刻探討。 

眾生有病,佛法就是良藥,佛陀即是「大醫王」,如《雜阿含389經》:「有四法成就名曰大醫王者,所應王之具、王之分,何等為四?一者、善知病,二者、善知病源,三者、善知病對治,四者、善知治病已,當來更不動發。」佛陀能夠清楚了解病的根源,並提供解決病苦之道。 

如此,佛教修行的第一步是承認苦的存在,或者說明白苦的質性。只有在認識苦的基礎上,才能進一步追尋快樂,「未知苦,焉知樂?」這也提醒我們不經歷病痛,便無法真正體會健康的可貴。 

在佛教修行中,時常反思自身的病痛是重要的,這不僅是一種自我覺察,也是一種憂患意識的培養,讓我們對苦、對無常有更深的認識和體會,以及對解脫的渴望。承認自己有病,就像基督宗教中承認自己有罪一樣;在基督宗教中,信徒透過告解,對神、神父說「我有罪」,承認自己的罪過而願誠心悔改。 

也如老子《道德經》第七十一章:「夫唯病病,是以不病;聖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佛教修行亦要人彎腰低頭,謙卑地承認自己有苦有病,進而透過懺悔獲得心靈清淨,從而達到內心的安寧和解脫。 

面對問題是解決問題的第一步,承認「我有病」,才得以踏上修行療癒的旅程,追尋離苦得樂的解脫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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