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宗祖庭參訪記

九月初第一次到大陸廣州，參加禪宗六祖慧能相關的學術研討會，並參訪慧能生前道場暨中國禪宗源流祖庭，包括慧能剃度出家的廣州光孝寺、出生暨圓寂地雲浮國恩寺以及弘法三十多年的韶關（曹溪）南華禪寺。

參拜一千三百年前六祖曾駐留的古寺佛剎，緬懷一代禪宗巨匠，心中自是無比悸動與虔誠。然或許是當地政府積極推動「六祖文化節」，大規模吸引人潮，使得此三大寺院，全然不見清淨、素雅的禪門宗風，而是人聲鼎沸，充滿著浮動吵雜的氣息。

雖然人潮洶湧可謂是「香火鼎盛」，但大把大把的香不斷燃燒，不見輕煙裊裊，而卻是煙霧迷漫，既浪費又不環保，垃圾也四處可見。而寺院諸多新的建築或重建物，大剌剌刻上某某居士大德捐獻，欲以此積累功德、流名於不朽，也使該寺院顯得俗不可耐。

此情此景，倘若慧能在世，不知做何感想？寺院主事者配合官、商人士等之利用佛教，放任低劣品質的信仰模式，令趨向世俗化和商業化，實不應該。也無怪乎有一研究禪宗著名的大陸學者表示，他從來不進大陸佛寺，也不和僧人互動，原因是「濁氣」太重，會把清雅的心思弄得混濁。

在參訪過程中，多次看到、聽到「東方最偉大的三大聖人是孔子、老子和慧能」之說。是的，孔子、老子和慧能分別代表中國儒道佛三家的開創性人物，但「中國」不代表「東方」；倘若「東方最偉大的三大聖人是孔子、老子和慧能」，那釋迦牟尼又在那個位置呢？為推崇慧能暨中國佛教，而「去印度化」，使得言過其實，亦令人覺得虛假、浮誇。雖然就「中國人」而言，慧能必須比釋迦牟尼偉大；但就「佛弟子」而言，慧能絕不可能比釋迦牟尼偉大。

此次大陸佛寺參訪記，使我對古寺朝聖巡禮的興致大為降低。好的宗教被素質低劣者信仰到，此一宗教就不免倒楣，不只造就該宗教給人的負面觀感，更可能引致未來頹敝的發展。

也深盼太虛、印順等近現代大師們「佛教改革」的聲音，有朝一日能在大陸佛教中宣揚開來！。（2013.09.15林建德寫於花蓮歇心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