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2月15日 星期日

無目的之快樂

2015. 2.15 Sun.
無目的之快樂
高行健在〈文學的理由〉說

  不把寫作作為謀生的手段的時候,或是寫得得趣而忘了為甚麼寫作和為誰寫
作之時,這寫作才變得充分必要,非寫不可,文學便應運而生。文學如此非
功利,正是文學的本性。文學寫作變成一種職業是現代社會的分工並不美妙
的結果,對作家來說,是個十足的苦果。

誠然,文學創作不該作為謀生手段,一旦落入功利或商業考量,如此寫作動機不純粹,也難以寫出什麼樣深刻的作品。相對的,單純的只為寫作而寫作,甚至寧可貼錢亦非寫不可,只因樂在其中,如此的文學創作將更有意義。

不少古代經典名著,原始作者是誰難以斷定,只能說「相傳」誰所作,甚至完稿之後,另托他人掛名。如大乘佛經皆以「佛」之名集成,佛弟子「如是我聞」釋迦佛曾如是說法,以強化該經的權威和價值,令更多人願意親聞法義,進而信受奉行。

如此,不為己私寫、不求名的「無我」態度,「無作者相」[1],讓智慧果實向眾人普遍開放,在現今著作權意識高漲的時代,頗有省思之處

不只文學創作如此,哲學活動亦然。我試著把高行健上述文字修訂如下:

   不把哲學思考作為謀生手段的時候,或是思考得趣而忘了為甚麼思考和為
   誰思考之時,這思考才變得充分必要,非思考不可,哲學便應運而生。哲
   學如此非功利,正是哲學的本性。哲學思考變成一種職業是現代社會的分
   工並不美妙的結果,對思考者來說,是個十足的苦果。

事實上,不只文學、哲學如此,我相信人世間任何美好的事,都是無目的性的,不能視之為手段或工具,以利益角度來盤算衡量,包括藝術、音樂,乃至科學、學術等亦然。哲學家康得(Immanuel Kant , 1724-1804)說:「美是一種無目的的快樂」,意或在此。

(2015. 2. 15 林建德貼於花蓮中觀室)


[1] 改至《金剛經­》說:「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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