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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8月26日 星期二

在慈濟中看見黎明

在慈濟中看見黎明

花蓮黎明教養院是基督教門諾會創辦的機構,主要收容身心障礙的院童,包括自閉症、唐氏症、智能不足,也就是一般所說的「喜憨兒」;而教養院也設立「庇護工場」,做些手工餅乾、牛軋餅等,讓輕微或情況穩定的喜憨兒也能有工作機會,為人群、社會付出。

此外,在慈濟大學校本部和人社院校區亦設有「黎明健康食鋪」,經校方提供場地給黎明庇護工場,由輔導員引導身心障礙者為全校師生提供餐飲。除水電自付外,並未額外多收租金,給予庇護工場員生們很大的優惠和便利,而這可說是佛教和基督教在慈善工作上「宗教合作」的一個實例。

由於身心障礙者的表達能力、學習能力、反應和技術都比正常人遲緩,若是以利潤報酬來衡量,大概沒有商家願意聘任這樣的員工。還好人間有情,仍有像黎明教養院這樣的慈善機構來協助、陪伴他們;雖然薪資遠低於一般,但我看到喜憨兒們認真工作的模樣,以及樂天知足的生活態度,就覺得那是世上最美、最動人的畫面。

「天下父母心」,面對這些孩子們的際遇,令人感佩的是他們的父母。每個父母在迎接新生命時,無不是滿心歡喜、殷切期盼,卻未曾想像過先天缺陷的孩子會誕生在自己家裏;直到木已成舟,只能心甘情願地承擔。

我曾經在「黎明食鋪」排隊點餐時,看到一個年輕婦人專注望著正在勤奮工作的喜憨兒,我猜想那是他的母親。果然,在遞送食物過程中,他們做了短暫交談;那母親神情看來頗為欣慰,告訴我那是她的兒子,因為剛來上班沒幾天,不知道適應得如何,今天特地抽空過來探班,結果讓她覺得放心。

誠然,我可以感受到這位母親內心的滿足,昔日讓她牽腸掛肚的小孩,終也可以走出家庭、融入社會,與大家合心協力工作著;而她的成就感,也不比一般家庭的正常小孩,拿第一名、拿奬牌奬狀等,有任何遜色之處。

在慈濟大學看見黎明庇護工場暨黎明食鋪,猶如在慈善濟助中看見了黎明的曙光;在此同時,我也看見人性的溫暖與人世間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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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28日 星期五

為動物請命

為動物請命
今年2014四月下旬在玄奘大學有一場名為「動物解放、動物權與生態平權」的學術會議,近日我為了在會中發表論文,閱讀動物保護、動物權益等相關文獻;看到學者們對此問題的嚴密思索,以證成「動保」的重要性與必要性,內心頗受啟發──學術的探究理應食人間煙火,在學理和思想上告訴人道德上真實而正確之事!
如晚近動物保護的論述中,著有《動物解放》一書的彼得.辛格(Peter Singer)提出「利益同等考量原則」,其中一個判準是動物和人類一樣都會經驗到苦,以此苦樂感受之存在(辛格稱之為「苦樂相同感受度」),指出人類應當愛護動物;相反的,倘若任意迫害動物、帶給其痛苦,即是道德上錯誤的行為。
佛教亦認為動物是有情識的眾生,有情感、知覺,具感知苦樂的本能反應,和人一樣有「趨樂避苦」的自然天性,如此若無端加諸苦痛,一如辛格所言,即是損及其利益(interests),因此必須賦予同等的利害考量。
特別是大乘佛法,不只關心自己的苦,還包括別人的苦,以及其他眾生的苦,藉由「護生」來貫徹「慈悲」的精神。如宋儒程明道說:「仁者渾然與物同體」,此「與物同體」近於佛教所說「自通之法」,也就是同理心、將心比心,或者所謂的「無緣大慈,同體大悲」,顯示善待動物、善待一切,不只是仁心仁愛的表現,同時也是大慈大悲的展示。
如此,任何仁慈之心的良善人士,不限於佛教信仰,亦應有此渾然同體的共同關切,而把動物保護列為人類道德義務之一,使之關乎人類美善德行的實現,並作為一個地方文明進展的狀態,如印度聖雄甘地說:「一個國家文明的程度,端看其對動物的態度。」
依佛教而言,任何惡業的造作,皆來自「貪」、「瞋」、「癡」,包括任何傷害動物的行為,主要是人心的無明無知,以及染欲的過度依賴所造成。可知,佛教之「護生」,不只在於慈悲心的長養,還有內在心思的清明、潔淨;倘若人的欲望降低,簡樸清淡,人世間起因於「欲諍」、「見諍」的衝突即可消減。從中看出在動保議題上,佛教顯然有更高層次的關懷,包括道德提昇(戒)、心靈淨化(定)以及智慧啟悟(慧)的修行目的。
欲知世上刀兵劫,但聽屠門半夜聲」,可知動物解放暨動保運動,不單僅是為了動物本身,而是在拯救無數痛苦生命的折磨外,也促進人與自己、人與社會和環境間的關係改善,藉以增益人類自身的福祉,以及人世間長久的和平和諧。因此若期待這世界的祥和美好,就讓我們從「護生」開始做起吧!

2013年9月26日 星期四

懷念志工典範蔡宗賢醫師

蔡宗賢醫師往生已有一年了,雖然我和他並不熟識,但他的離去,令我有很深的不忍和不捨,想寫下隻言片語藉以緬懷他、紀念他!

我任教於大學,而不是在醫院,因此並不認識蔡醫師,但在去年七月的一個月間我遇到他三次。第一次看到他是在慈濟同心圓宿舍,恰好只有他和我搭同一台電梯;他主動向我打招呼、告訴我他是誰,短暫互相自我介紹一下,就各自回到不同樓層的家。雖然只是一分鐘不到的接觸,卻在我心中留下深刻印象:一個因小兒麻痺而不良於行的人,態度如此和藹可親,笑容無比的陽光燦爛!

第二次遇到他是在學校大喜館門口,在不遠的距離看到他離去的背影,我還特地駐足停留,注視他一拐一拐走路的樣子,覺得他雖行動不便,但身態卻是輕盈愉悅的。第三次遇到他是在七月下旬,我陪內人到台東偏鄉義診,那時我還跟他打招呼說「您也來了」!

然而,不應該是我跟他說「您也來了」,而反倒是他要跟我說的;因他幾乎風雨無阻、長年累月每次都到,反倒我是第一次跟著去。原來九月份他往生時,透過大愛電視台反覆報導,我才真正認識蔡醫師,知道他的事蹟,知道義診是他固定生活的一部份,時常拄著拐杖,跋山涉水,既出錢、又出力,義診的足跡已可繞地球八圈,往生後也捐大體遺愛人間。

而這樣一個總是樂於助人、樂於給予,給人希望和溫暖的好人,老天為什麼不能給他多點壽命、機會和好運呢?

對於他的往生,除了感慨外,同時也不免覺得困惑。我曾在哲學課堂上向同學們提起這個人,以他為例帶領同學討論:在看到好人不見得長命,而壞人安養天年時,為什麼我們需要道德?為善為惡的賞罰報應真有合理性、公平性?我們如何說服自己必須堅守道德?……此等關於生命及價值取向的問題思索。

人生有太多的問號,對於「生從何來?死往何去?」等的終極探問,然而我始終視「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為金科玉律,業力因果法則乃「法爾如是」的運作機制,不容任何質疑。我也相信「功不唐捐」,蔡醫師之善行義舉終將得到他所應得的,並在未知世界裡繼續菩薩道修行的路。

是的,菩薩道修行的路永無止盡,這世界正因為有這些志工菩薩,不求自己之安樂而願他人得離苦,人世間的美好才可以期待,而蔡醫師就是這樣的典範人物!蔡醫師精神不死,他所立下的身形影像,將成為醫師、身障者以及志工們永遠的學習榜樣,靜默地給人一個依循的方向!

慈濟月刊    第562期 

2013年7月13日 星期六

愛與信仰

阿含佛典強調「欲為苦本」、「愛生則苦生」,以「斷情滅愛」作為修行的目標,導向清淨的解脫。誠然,「愛染不重,不 生娑婆」,貪愛和情欲問題乃眾生煩惱的來源之一,人之所以生死流轉、苦海無邊,其主因也在於此。然而問題的根本不在於「愛染」,而在於「無明」;因此「以 理化情」、「以理導情」,更該為修行者所重視。

此如印順導師著作中表示:阿含重於離愛,般若重於離見;離貪愛之外,更需要遠離無明、遠離 顛倒夢想。特別對菩薩道修行的行者而言,無法擺脫家庭和工作,專心過著獨居清修的生活,反倒必須與人群互動,一肩扛起大大小小的世間事。因此,相對於「斷 情滅愛」,菩薩道更強調的是「轉情化愛」,而走向「長情大愛」的境地。

換言之,情感豐富、講情重義並非過錯,卻是菩薩行者重要的人格特質。如古語所說的「聖人有情」,而如何「有情而不累於情」,在情愛之中沒有痛苦,乃是真正的考驗和挑戰;即能將世間情愛拉昇、淨化到某種高度和純度,而不僅是世俗欲望的占有和控制,才是難行能行之處。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愛」是人幸福的泉源,也是痛苦的根源。「愛」有兩種,一種是「擴大 自我」,即凡事要求對方聽順、善待及滿足於自己,視自我優先於他人;另一種是「縮小自己」,即凡事只求自己的付出、奉獻和犧牲,視他人優先於自己。如此, 真正的愛不應該有痛苦;真正的愛是給予自由;相對的,占有、支配的愛,在一起也苦,不在一起也苦!

然而,縮小自己、走向「無我」,又談何容易呢?但這卻是佛教修行的核心要義;佛陀教眾,自我愈縮小,煩惱才能愈減少。美麗的情愛只屬於美好心靈的人;懂得時時為他人設想、放下自己,到達「無緣大慈,同體大悲」,才可說是「愛」的完滿。

如此,「愛」可說是信仰的實踐;實踐愛的同時,也是在實踐信仰。包括世間男歡女愛的情感和 婚姻中,也可看出濃厚的信仰意義。例如婚姻中要求忠貞,宗教信仰也期許虔誠;兩人締結婚約時需要結婚典禮,宗教中也有皈依或受洗的儀式。此外,婚姻和家庭 強調犧牲和奉獻,這無異於信仰所常強調的無私、無所求。在這過程中,伴侶常帶來溫暖和感動的力量,給人安定感、歸屬感,此和信仰扮演相同功能。而婚姻追求 長長久久、白頭偕老,也和宗教關心「永恆」(eternity)一樣,都希冀在動亂多變的世界找尋常住不變。

總之,「愛」作為一種信仰,不只存在於在宗教中,只能說宗教實踐「愛」,作得最徹底、最深刻。即便凡夫俗子的「愛」,也是「愛」的一種形式;而選擇愛人的同時,即在選擇一種信仰,如何以堅守信仰之心來堅守著情愛,乃是所有對「愛」有所期待的人的一門功課。
▪ 撰文‧林建德(慈濟大學宗教與人文研究所助理教授)

原刊於《慈濟月刊》543期

2013年5月24日 星期五

永懷印順導師

印順導師圓寂至今已有八年了,雖然色身遠去,但精神和思想卻常住在我心裏,我不時緬懷、追思起這一代高僧。特別是身處在慈濟的團體中,有著印順導師和證嚴上人的殊勝法緣,承傳著「人間佛教」的共同理想,更令人覺得難能可貴!

其中,導師和上人相識的過程最令人觸動。五十年前第一次見面,彷彿冥冥中註定師徒間的法誼──第一、上人有所堅持,不為受戒而輕易在戒場拜師;第二、上人返回花蓮前夕,興起請購《太虛大師全集》之念;第三、到慧日講堂購書後的一場大雨,留住了上人離去的步伐;第四、導師恰好駐錫講堂之中而得相見。

正是那分堅持、那套書以及那場雨,期間沒有太多言語,巧妙地牽起兩人的師徒因緣。數十年後,導師回憶起這段往事,也直說「因緣不可思議」。如此,從太虛大師、印順導師、證嚴上人,共同薪傳著人生或人間佛教的法脈,一起以「為佛教,為眾生」為心法,力行大乘菩薩「上求佛道,下化眾生」的悲心和誓願。

如上人所說:「吾師,用生命灌注了佛教與蒼生」;導師一生心無所求,對世間一切不起染執,唯潛心於佛法的研修,孜孜不息探求佛法真義;所留下的著述,即是他心血的結晶,也是遺留世間最珍貴的資產。

在慈濟大學任教的這幾年,總覺得自己應該為導師思想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因此除了開設「人間佛教」相關課程,向學子們介紹導師的學說外,也時常撰寫學術論文,探討導師的著作和觀點,但始終覺得做得不夠多、不夠好。

在慈濟大學入口正方大廳有著導師的銅像,此銅像既不放在慈濟醫院、也不置於人文志業中心,而是放在大學的核心地帶,我想當中必有一定的象徵或指標意義,不僅因為導師是本校創辦人的師父、當代的佛學泰斗,同時也提示我們對學術「求真」精神的重視與推崇。

在導師圓寂八年的今天,身處在慈濟大學之中,憑藉著導師和上人的殊勝法緣,我們對導師思想要有更多的認識和了解,也唯有更多的認識和了解,才是對他真正的尊敬!(佛教慈濟大學 宗教與人文研究所 副教授 林建德)

原刊於《慈濟月刊》557期

文化與人文

慈濟大學宗研所創辦至今已有十年,先前名為「宗教與文化」研究所,但有鑑於慈濟基金會所有「文化」志業皆已改名為「人文」志業,所上的同仁們也思索著更名的可能。

剛開始,本所的教師多傾向保留「文化」一詞,因為宗教學科的學術工作乃是對宗教的文化思想和現象進行研究和分析,以中立、客觀的方式,獨立而超然的開展論述及發表研究成果。

然而,經多方討論後,我們的立場漸漸出現轉圜,也體察出證嚴上人之所以改「文化」為「人文」的巧思和用心,因此正式更名為「宗教與人文」研究所。

「文化」和「人文」的不同,誠如安梧所長說的:社會上有所謂的「飲食文化」、「檳榔文化」等,但卻不會有「飲食人文」、「檳榔人文」等;可見「人文」一詞具有更高的理想性和價值關懷。

此外,在《易經》中賁卦的彖辭言:「剛柔交錯,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其中指出「人文」乃「文明以止」,並從觀乎「人文」來「化成天下」。如此「人文」一詞透顯出濃厚的淑世理想和使命感,「人文」涉及到「文明」的實現,關心著人的品質之成熟和提昇。

同樣的,當證嚴上人把「人文」解釋為「人品典範,文史流芳」,在《靜思語》中也告訴我們:莫受文化潮流牽引而沈淪,而是要穩固人文,促進人人歡喜、社會安定──此皆顯示宗教家引領人心淨化、社會祥和的濟世情懷。

如此,當本所改名為「宗教與人文」,本所教學、研究的走向不再僅是抽離的觀察者,同時也是行動的參與者;不再只是「實然」現象的描述、分析,還多了「應然」價值的指引、導向!

學術崇尚獨立精神、自由思想,不代表學者就沒有他的社會關懷、社會責任;相反的,作為宗教學科的學者,雖未必要有特定的宗教信仰,但一定要有強烈的「宗教性」(religiosity)和「宗教感」(sense of religiosity),如此知和行、學問和人格間才不致於落差、脫節。

此外,宗教關心「神聖」的問題,然而神聖性的追求、實現並不能脫離人世間的一切,所謂「人成即佛成」意在於此;而「宗教與人文」的對顯也傳達出「聖與俗」的兩面。而且,「信仰、實踐、療癒」一直是本所的核心,從認識、了解信仰,進而實踐信仰,最後依信仰實踐而達到療癒和解脫,標示出「即俗而聖」、「即人成佛」的生命過程。

總之,改名為「宗教與人文」應更符合本所的辦學理念、宗旨,我們也誠摯歡迎任何志同道合的朋友加入我們的行列,一同成為人生意義價值的探尋者與實踐者!(佛教慈濟大學 宗教與人文研究所 副教授 林建德)
原刊於《慈濟月刊》554期

佛學與學佛

我的身份是個學者,讀書、教書及寫作是我的本務;然而,我的教學和研究以佛學為主,一個關乎心靈淨化與生命解脫的覺者宗教,因此這不該只是「知識」,而卻更是一種「智慧」;不該只是「為學」,而更該是「為道」。

做一個好人

年輕男女臨到適婚年齡,內心都會投射理想伴侶為何,且也希望自己有好因緣,覓得如意 郎 君或窈窕淑女。然而,若自己都不會成為別人心目中的理想伴侶,又怎能期待自己能找到理想伴侣?

佛家謂一切乃因緣和合,一切都是因此故彼的因緣相關。如果自己不是好先生,就難以找得到好太太;不是好老師,難以遇到好學生;不是好爸媽,便不會有好兒女──反之以然,不好的太太,先生往往不會善待珍惜。一般所說的物以類聚、同類相應,意即在此。

一般說感情之事「剪不斷、理還亂」,其因在感情問題往往不只是單方面的,而卻是存在於雙方;其中的差異,只在誰對的多或少。因此與其「訴之以理」計較對方的是非、對錯,倒不如多「動之以情」來包容彼此的差異。而倘若凡事苛責於人而不知自我檢討,只會使關係更加惡化。相對的,只要俯仰無愧,即便不能改變對方,那就照顧好自己的心,而不需耿耿於懷或忿忿不平,以他人的過失來嚴懲自己;上人的《靜思語》即傳達如此這般的智慧。

因此,當吾人希求一段良好的人際關係、一位貼心的工作伙伴、幸福的婚姻、溫暖的家庭等,首先必得反求諸己,讓自己先成為別人眼中的好同伴、好家人、好長輩、好小孩──即讓自己成為一位好人;「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孔子也是這樣說的。

也許有人會懷疑:如果只是我變好,對方真的會變好嗎?亦或只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倫理學中常追問「為何我需要道德?」──尤其在好人遇不到善報而壞人得不到惡報時,我們會遲疑是否真要成為一位好人?

佛教「八正道」之首乃是「正見」,此正見即是正確認識佛教的因果業報說,深信人生的一切有因有果,且如是因得如是果。以佛教的因緣果報來說,好人終將與好人相應,好人終究有好報,只不過報的形式、報的時間、報的地點等的差異而已。所謂「功不唐捐」,也是佛經中一個常出現的詞彙,其中傳達的也是因果的概念;而中國古代聖者也有「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天網恢恢,疏而不失」、「天道無親,常與善人」等觀點。

「善」和「愛」的共振與循環是慈濟常強調的,當中即傳達佛教的業報思想;而因緣業力不可思議,乃是宇宙間的自然法則,法爾如是!因此,做一個好人,讓自己成為良善的人,我們終將在想像不到的時間與空間,遇到好人、好因緣! ( 佛教慈濟大學 宗教與人文研究所 助理教授 林建德)

原刊於《慈濟月刊》536期

修行者的長情大愛

2005年印順導師圓寂後,他親手所撰的自傳《平凡的一生》重訂本問世。在新修訂的書中,導師道出他年輕時曾有一段短暫的婚姻。每當讀至於此,內心感觸良多。

印順導師在《平凡的一生》提到,年少時除了學中醫外,還著迷上了仙道方術,動起出外學仙的念頭,而如此無意世間的傾向,卻讓父親擔心,因此在十五歲的年紀,奉「父母之命」成了婚,之後也生了小孩。

即便如此,還是放不下修仙學道的想法,於是父親要他停止學醫,改去教書。然而,這並不能阻止他對生命和宗教問題的熱誠和關注,從中醫、仙道,把興趣轉到中國傳統的老、莊、孔、孟及《書》、《詩》與《易》等書籍,而最後進探到佛法。而佛法(主要是唯識與三論)精湛高深的義理,讓他嚮往不已,乃專心於佛法的探求。從中也發現佛法與現實佛教的差距太大,佛教信仰淪為經纖佛事為主,使導師升起出家修學之心,以弘揚純正的佛法。

之後,一年連串親人的生離死別。二十三歲,慈母突患肋膜炎而死;同年,共住祖宅的叔祖父,也因肺病去世;二十四歲夏,父親又在睡眠中去世。「諸行無常」與「愛別離苦」,使導師在憂苦不堪中,深化了出家學佛的決心。

但是妻小該如何呢?導師認為他不能不顧念妻兒,但心想不能從事農、工、商的他,也不能專心於學醫、教學,表示「我的心,已屬於甚深的佛法,時時想到復興佛法,利濟人群」,終在對妻小的深深歉意中,遠離家庭出家去了!

對於導師出家的這一段,常讓我撫卷慨歎。神聖與世俗、出世與入世之間,一直是虔心修道人會遇到的問題;在面對抉擇時,內心的百轉千迴,天人交戰,總是如此使人為難、糾葛。然而,在俗情和法愛中,宿世佛緣的導師終究是作出了決定,過程雖令人不捨,但也深感他的悲心與願力。而導師也化歉意為動力,畢生致力於佛法的弘揚。

就如同兩千五年多年前的佛陀,也是有著妻兒小孩,但為了苦難眾生、為了正覺大道,仍決絕地割愛辭親,把自己奉獻給真理與眾生。

六十多年過後,導師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家鄉,家中已子孫滿堂,乃當年離家時所想像不到的;如此的重逢,導師自傳裡表達出「悲欣交集」的心境。

此一過往,導師坦蕩蕩的交待,內心光明磊落,也讓我們見證到一代大師之「長情大愛」。此如佛教講「無緣大慈,同體大悲」,儒家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可知真正的修行者絕非無情物,卻是化作春泥更護花!

(佛教慈濟大學 宗教與人文研究所 助理教授 林建德)

原刊於《慈濟月刊》531期

愛的洗禮

近來和親朋好友們聊天,經常表露出對慈濟的讚佩,他們說我已被慈濟洗腦了。

十多年哲學的養成教育,我們的學習背景是數十位哲學家作後盾,理應是我們去洗別人的腦,而不該是讓人洗腦,除非我們多年的哲學訓練是失敗的。特別我近來授課的重點之一,也在於教導如何思考,時常鼓勵同學們獨立思考,作個不受人惑、不隨波逐流的人;而如此「以法為師」、「依法不依人」,已然成為我性格的一部份。

因此,與其說是一種「洗腦」,毋寧說是一種「洗禮」。

洗禮,在宗教上有特殊意義,如佛教的「浴佛」,乃紀念釋尊的誕生,遙想佛出人間令五濁眾生遠離塵垢,同證如來清淨法身。而基督宗教的皈信儀式稱作「受洗」,象徵著新生命的開展,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安身立命於至高者的信仰中。同樣的,我身處在慈濟中,時常感受到愛的力量,讓我的身心變得柔軟,心中多一份平靜、溫暖和喜悅,而這是過去只重理性思辯的我較少感受到的。

因此,所謂「洗腦」之說是不成立的,而是一種「洗禮」,相信廣大的慈濟人所經驗到的也是如此。

事實上,我對慈濟觀點的表達,有時因人而異,而可說有兩面手法。面對非慈濟人,我皆以高度肯定和讚揚的方式表達我的理解,甚至有人提出懷疑或問難時,我都會據理辯護、解釋,以正向而公允的態度提供思考的觀點。但對於慈濟自己人,由於是自己內部的人,我可能就會從另一個角度來想問題,多一些深刻的反省,而這或許也是學者性格使然!

我清楚知道我們慈濟不喜歡用「批判」二字,因此「反省」或許是一個合宜的字眼。而這樣的反省,絕不等於批評、否定,更不可能是一種漫罵,而是希望能夠追求更好;西方文明重視的批判思考(critical thinking),立意也在於此,

我只是個學者,明確知道自己的限制,這輩子除了讀書、教書、寫書以外,再也沒有別的才幹。但和許多的學者不同的是,我有我的宗教信仰及宗教理想,而且堅定的護守著。

我作為一位佛弟子,深受太虛及印順兩位大師的影響,華人佛教的發展是我所關注的;而今身處慈濟,就把這個希望放在慈濟上。也因此,我希望慈濟強大、希望慈濟綿延千年。慈濟是佛教之光,我從她身上看到華人佛教復興的曙光,而我也很感恩能和大家一同見證此歷史時刻!(佛教慈濟大學 宗教與人文研究所 助理教授 林建德)

刊於《慈濟月刊》522期

原標題「洗腦與洗禮」經月刊編輯而為「愛的洗禮」

理性與感性

我的專業背景是哲學,十多年哲學的養成教育,嚴密而精細的思辨論證是我所長,而我也樂在其中。

菩薩為眾生而學

多年來,自己深耕於哲學,尤以佛學為專。而此二者,皆是高度抽象且深富理論性的。雖然追隨古聖先哲的路徑,徜徉、享受著他們的智慧果實,感受到充實與喜 悅;但身處在慈濟的場域中,卻又不時可聽到人世間苦難的吶喊,諸多痛苦的靈魂在煉獄般的生活中殘喘,在在激盪著我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