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31日 星期一

淺談人間佛教的動物觀

淺談人間佛教的動物觀

在佛教中偶會看似矛盾的說法,如既聽到人身難得」,唯人可以學佛、唯人可以成佛,但又有眾生皆有佛性、皆可成佛的看法。眾生所指不限於只是人類,而是包含動物等一切有情生命,如動物亦有佛性、亦可成佛。其間之差異涉及到不同佛教經典的教說,各為不同佛教派別的見解,雖有所不同但仍是同中有異。 

人間佛教」以人為本,相對而言動物的地位是次等的,然而人間佛教」實踐大乘精神,慈悲護生又是菩薩道的共同理想。由此可知對於動物有兩種觀點:一是動物為畜生道,也就是三惡道之一;另一是動物是人類關懷的對象,所謂的普度眾生,當中也包括了動物。 

因此如何判攝動物在人間佛教」中的定位,當是值得探討的。雖然動物因業緣牽引輪迴惡道中受苦,但總有一天苦盡甘來復得人身、復回人道,因此雖是惡有惡報」,不過僅是一時而非永恆的宿命。 

換個角度想,「菩薩所緣,緣苦眾生」,任何在善惡道中受苦的眾生,都是菩薩所緣對象。而且正因菩薩之緣苦眾生,升起與樂拔苦的慈悲心境,從中淬煉宗教涵養,增長自身的福慧資糧,菩薩就是在自、他苦痛境遇中自我提升,從利他中完成自利。 

再者,惡道眾生的認定,亦是要人引以為戒,了知「人身難得今已得,佛法難聞今已聞,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以動物為畜生作負面教材,珍惜當生的福德善業,使能精進聞法修行。 

總之,在「人間佛教」思想中,一方面以動物為惡道眾生,另一方面以之為慈悲的所緣,然兩者未必有衝突,而不過是觀看的角度不同。一者自惕自勵、引以為戒,在擁有人身時努力修持,「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二者對於因無明而造作惡業,因惡業而感召苦果的眾生/畜生,同樣寄予無限關愛,觀想為過去世的父母兄弟姐妹,未來猶可以發菩提心修學佛法,也因此與其締結法緣、善緣,在不可思議的虛空法界中共成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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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的心理準備

出家的心理準備

一位朋友問起出家的計劃,我表示一旦決定出家就要做好吃苦的準備。如果打算出家,卻不能放下過往的一切,還存有太多個人主見,還想過優渥的生活,或者打如意算盤、期望獲得些什麼,這樣的出家並不值得鼓勵。 

出家是把自己交出去,奉獻給佛教、奉獻給眾生,情操是高尚的、理想是遠大的,「出家乃大丈夫事,非王公將相所能為」,所言甚是。 

雖然佛法無邊、佛門廣大,每個人皆得聞法修行,卻不見得都適合出家。不少出家僅單憑個人的信仰傾向、信仰慣性,一廂情願覺得出家好,於是隨著「業習」做了決定,卻很少做好吃苦耐勞的準備。尤其上了年紀才出家,在世間已享有名聲地位,甚至「養尊處優」,倘若拉不下臉、放不下身段,一旦出家當起沙彌,猶然像是「大法師」一樣。 

出了家當重新洗牌、自我摧破,「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決意接受心性的磨練調伏。好比天主教神父一生奉行「守貧、守貞、服從」,精神是了不起的,情操是偉大的,然世上多少人有此心理準備? 

真正的出家人是值得尊敬的,切勿把出家想得太容易,依著片面的感動乃至於衝動做出選擇;相對的,如果削了髮、換上袈裟,內在心思與在家時沒什麼兩樣,這樣的出家意義實在不大。 

凡沒有犧牲奉獻的準備,過起清苦生活的打算,依舊「隨業流轉」(而非「扭轉業力」),出家可能僅是滿足自身想像,很難像個合格的出家人。

ps. 此文是與友人談完話所寫,作為大學教師的他,已然有一定的社會成就,以上所說其實是針對的他情形而論,未必適合其他人,在此略為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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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平權」

「婚姻平權」

一般說「男主外,女主內」,現在看來似乎存在著性別歧視,更不用說所謂的「男有分,女有歸」,此等對於性別平權者來看皆是不對等、不公平的。 

雖然性別平等是當今普世價值,但不代表男女之間沒有差異,相對的仍各有不同的角色扮演。而且,男女之間固然是平等,但仍應是一種平衡而和諧的關係,好比陰陽間各據其位、各擅所長。 

事實上「男主內,女主外」未必有男女不平等的意味,好比一輛火車、一架飛機等,必須有正駕駛及副駕駛的分工,也猶如一個國家有正、副總統,各有主與副/輔不同的功能定位。也好比一場戲總是有主角和配角的差異,兩者相互陪襯、合作無間,才能把一場戲給演好。 

紅花配著綠葉,美感才得以呈顯,若全都是紅花而沒有綠葉,或者只有綠葉而沒有紅花,都不能成其紅花綠葉之美,也因此相輔相成、相得益彰乃事理之常。 

在婚姻中的夫妻是命運共同體,彼此相依相伴、共榮共存,對方的好就是自己的好,反之亦然。因此不管是「內人」或者「外子」之主內主外,目的皆在成就整個家庭。 

當然也不一定是「男主外,女主內」,也可以「男主內,女主外」,只要彼此心意相通,互補性適才適所,就是「婚姻平權」(婚姻內的平權),如此之家庭關係才會是幸福美滿的。

安樂死之兩難

 安樂死之兩難

人終將會死,但如何死卻是一個問題。一般說「善終」,在佛法裡「善終」也是一種福報,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悄悄走、悄悄來,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雖然死亡令人害怕,害怕有所失去,但更多的是對於未知的恐懼,還有死亡所常伴隨著的痛苦。既然「善終」是一種福報,何不讓瀕臨死亡的人能好好離去?讓死亡不再令人感到害怕? 

人活得時候要有尊嚴,死的時候更需要尊嚴,然而「安樂死」僅有少數國家合法化;台灣雖有此起彼落的呼聲,但在法律上仍是不許可的,1081月所通過實施的《病人自主權利法》所保障的亦不等於安樂死。 

相對而言,動物的命運有時比人類好得多,一些動物因重病或者瀕死,或因染上傳染疾病,或因走私偷渡、來路不明,一律招致安樂死的撲殺。末期重病的貓狗猶能安然離去,但身為人類的我們卻不可以,看來面對死亡人的尊嚴比動物更為卑微。 

倘若回到共同人性,以及趨樂避苦的生物天性,既然人都會死,那就應該讓垂死之人好好地走完人生最後階段。換言之,就感同身受、自他交換的苦樂經驗來說,安樂死是應該被允許的。 

然而理論上、理想上當如此,事實上、現實上卻不太容易;安樂死涉及到周邊種種問題,才是盤根錯節的複雜難解。 

例如何謂重症患者?在醫藥發達的今日和未來,不治之症還是有一線生機,儘管機會渺茫,然而「好死不如歹活」,活著本身對某些人而言就是一種希望、一種勝利。 

此外,安樂死合法化雖讓臨終或重症病人多了選擇可能,但無心求死的人無形中也產生壓力,畢竟「久病床前無孝子」,為了減輕親友們的照顧重擔,只好毅然決然以死相別,可知難為情的還包括人性的考驗。 

安樂死、死刑、代理孕母、墮胎等各種倫理學問題,不免都存在兩難困境,在佛法看來或會以「二諦」的精神來回應。在理論、理想上有一定立場,但面對實際情形卻顯得保留保守,而不得不妥協與讓步,依著人世間因緣條件作整體考量,隨順約定俗成、世間的道德判斷來抉擇思考。 

現實是殘酷的,也正因為種種的無奈與不得已,人性的光輝才得以彰顯;尤其幸運而健康的存活者,當好好珍惜寶貴生命,從他人苦痛中發現自身的意義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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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自風傳媒

2022年1月24日 星期一

禮敬與緬懷:一行禪師的佛教貢獻

禮敬與緬懷:一行禪師的佛教貢獻

當代佛教高僧一行禪師於日前2022.1.22圓寂,享年95歲(192610月生於越南),他是除十四世達賴喇嘛外最為全球所熟知的佛教領袖。禪師在許多人認識佛法的歷程中扮演重要角色,他的著作總是啟發人心,帶給世界和平與寧靜的氣息,其貢獻我姑列以下十點: 

一、正念運動的領航者

現今正念風潮從歐美席捲全世界,一行禪師乃是極為重要的推手,如《正念的奇蹟》(The Miracle of Mindfulness)一書在歐美書店排行榜居高不下即是一例,他甚被BBC譽為當代「正念之父

二、入世佛教的倡導者

一行禪師鼓吹的「入世佛教」(Engaged Buddhism)亦廣為人知。就個人修行而言,乃是把佛法帶入到生活當中,食衣住行、行住坐臥的任一片刻,都是修行。把佛法應用在生活中、讓佛法參與生活,原是一行禪師「入世佛教」的要點;但這不只是個人修行也包括社會參與,因而有社會性入世佛教(Socially Engaged Buddhism)的開展,生活修行中也不忘社會關懷。 

三、反戰的和平主義者

一行禪師在1960年代越戰時期率領僧眾參與反戰、進行和平示威,並積極遊說歐美人士協助停戰,最知名的如美國黑人民權領袖馬丁路德金恩(Dr. Martin Luther King, Jr.)公開反對美國介入越戰。他的和平呼聲以及社會關懷,讓金恩博士大為讚揚,提名他為諾貝爾和平獎的候選人,推薦信中表示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得奬 

四、佛教西傳的貢獻者

相對於兩千年前佛教東傳中國,當今佛教西傳亦為人所留意;如前所述,一行禪師是現今除達賴喇嘛外最為知名的佛教僧人,其著作等身並在歐美世界流傳甚廣,當今洋人得以認識東方佛教的智慧,一行禪師可說居功厥偉。 

五、體現漢傳佛教信仰特色

雖然越南位於東南亞,但是越南佛教整體而言與泰國、緬甸等不同,乃屬漢傳佛教的傳統。一行禪師成長於漢傳佛教的信仰背景,然而他的開明與寬大、尊重各個佛教系統,使不限於漢傳佛教修行方式,卻廣泛運用大小乘佛法,進行跨宗派、跨傳統的統合融攝,尤重根本佛教的念處/念住法門,猶如法鼓山聖嚴法師指出漢傳佛教包容性、涵融性及適應性等特色。 

六、佛教倫理的翻新與再詮釋

一行禪師因應現代人的生活方式以及文化脈絡,亦對佛教的制度做了新的闡釋以及應用;如他在佛教的「五戒」為基礎外另延伸出「十四戒」,不只對「五戒」提出新的解釋(如以持戒為正念訓練),也依據現今需求另立倫理規約,而可視為是一種「教制」變革,讓佛教的制度規範適應新時代而有所轉化與更新。 

七、佛教義理思想的創造解讀

一行禪師著述超過百本,當中亦含括佛典解讀,舉凡《念處經》、《心經》、《金剛經》、《法華經》,乃至於《唯識二十頌》、《唯識三十頌》(合為Understanding Our Mind一書)等,都是他詮釋過的佛教典籍。一行禪師的義理開演重於日常實踐,從中顯示出他的詮解創意,例如「相即相入」(interbeing)之新創字詞,認為存在即是交互存在(to be is to inter-be),對佛教的緣起法作了新穎的理解。 

八、集文學與宗教的詩文創作

一行禪師除了是一位禪僧外,亦以「詩人」形象為世人所知,其作品文學與宗教的美感兼具,詩詞中散發出寧靜之美,可說「文如其人」,從中展現出他的人格特質以及宗教修持上的體驗。 

九、跨宗教的對話交流

一行禪師多本著作都關乎跨宗教對話,像《生生基督世世佛》(後譯為《活的佛陀、活的基督》Living Buddha, Living Christ)、《回家:耶穌與佛陀作為兄弟》(Going Home: Jesus and Buddha as Brothers)等,皆是膾炙人口。一行禪師對於其他宗教的尊重以及推崇,為現今宗教對話立下範式,他甚至表示其供桌上並列佛陀和耶穌的聖像,每當禮拜時得以接收到兩位聖者的靈性教導;他甚至鼓勵異教徒間的婚姻締結,相互學習彼此的宗教來豐富靈性生活。 

十、人間性佛法的行者風範

一行禪師的禪法理性平實,不故弄玄虛、不侈談神秘感應,強調現世人間教化的實用性與人本的佛法。他甚至在著作中,不避諱地分享早年修道「情竇初開」經驗(可見Cultivating the Mind of Love,中譯初戀三摩地),以及他如何在兩難掙扎中,藉由佛法義理的思維觀照進而昇華轉化。一行禪師正視人間情愛的真實向度,除顯示出開明、寬容的一面,亦展現「具煩惱身,悲心殷切」之人間行者風範。 

以上僅例舉我對一行禪師的初步認識,其他對於環境保護的提倡關注,如何修復人類與地球之母的關係暨生態永續的呼籲,皆有數本著作出版,在現今地球暖化、氣候變遷的危機考驗,皆相當具有參考價值。 

「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昔」,僅以此短文來緬懷一行禪師、禮敬一行禪師!  

取自Plum Village 官網
本文刊於 新頭殼

2022年1月15日 星期六

吾愛妻女

吾愛妻女

一月份是特別的月份,除了是新年度的到來,也是我太太和女兒生日的月份,兩個我生命中重要的女人。另一是結婚紀念,十年前的一月我們結了婚,不知不覺已滿一個年代(decade)。 

因緣的牽引讓我成了家、有了小孩,不再是一人單身時的無拘無束、無牽無掛,但失去了個體自由換來的是家庭的依靠和親情的慰藉,現在想起來是相當值得的。 

英國哲學家羅素在<為何而活>(What I Have Lived For)自傳序言,開頭提到三種熱情、簡單卻無比強烈的主導他的生活──對愛的渴望、對知識的追求,以及對人類苦難以忍受的悲憫。(the longing for love, the search for knowledge, and unbearable pity for the suffering of mankind.

「對愛的渴望」同樣的讓我選擇了婚姻,雖然在佛法來看亦屬染欲的貪著、情愛的糾葛,但畢竟猶是「具煩惱身」,就現實低頭而嘗試在紅塵修。 

無悔這個婚姻、這個家庭,在於我有一個好太太、一個可愛的女兒。儘管佛法說「諸行無常」——「積聚皆銷散,合會要當離」,但此時此刻確實感受到親情的溫暖美好;尤其在受挫、失意、生病、受苦時,更知道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麼 

不只是無悔,更應該說是感恩有這樣的太太和女兒,常覺得我是很有福的。然而夫妻還是會吵架,甚至怒不可遏、怒目相向,但自知都是深愛彼此的,因此雖有零星戰事,但很快就過去、和好如初。 

身在福中當知福,其他一切就是知不知足的問題。近來偶然生起的念頭是告訴自己要活得好、活得久,讓這樣的幸福能夠延長、能夠持續,否則不只她們有缺憾,我也有莫大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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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諦」思維的普遍性

「二諦」思維的普遍性

佛法關注從世間流轉走向出世間還滅,意即是由凡到聖、此岸到彼岸的過程,既有此彼、凡聖之分,如何兼顧兩個向度的觀照思維,在佛法修行成為必須,「二諦」即是一重要的施設。

 

從阿含聖典回溯二諦思想雛型,《雜阿含335經》──第一義空經時常被提起:「有業報而無作者,此陰滅已,異陰相續,除俗數法;耳、鼻、舌、身、意亦如是說,除俗數法。俗數法者,謂: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如:無明緣行,行緣識……廣說乃至純大苦聚集起。」——「除俗數法」意指除了世俗因緣現象外別無其他,「俗數法」(paññatti, prajñapti又譯為假名)所指為世間和合、約定俗成的存在,因緣所生,假借名號安立而有,因此《增壹阿含經》譯為「假號法」、「因緣法」。

 

「二諦」思維在佛教中的普遍性,如八正道有世間與出世間二分亦復如是,如阿含經教中分世間正見與出世間正見,這實是「諸佛依二諦,為眾生說法」的一種型態。《雜阿含785經》指世間法轉向善趣,出世間法轉向苦邊;出世間正見是對於「四諦」苦集滅道的思惟,使能無漏思惟相應,開發覺性智慧而得解脫,而世間正見如《中阿含經》〈雙品〉第189經聖道經:「若見邪見是邪見者,是謂正見,若見正見是正見者,亦謂正見。」相對於邪見的正見,乃是「此見有施、有齋,亦有呪說,有善惡業,有善惡業報,有此世彼世,有父有母,世有真人往至善處、善去善向,此世彼世自知自覺自作證成就遊,是謂正見。」──意即明辨善惡、因果業報、三世輪迴、有凡有聖等。

 

總之,二諦的架構雛型在佛法中具其普遍性、處處可見,這裡再以世間正見與出世間正見作為示例的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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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與人爭

不與人爭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面對紛爭既不可避免,每個人自要有一套處世哲學,尤其在菩薩的修行中,更是一種自我磨練,在人群中覺知煩惱、砥礪心性。

 

面對爭執,菩薩首先皆是檢討自己,別人待我不好——怨我、整我欺負我輕視我等,可能問題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別人,如此也「罪有應得」。

 

倘若「自反而縮」,覺得錯不在己,大致有兩個方式回應:一是義正詞嚴不假辭色大力回擊,二是包容、善解、寬恕和原諒。

 

前者金剛怒目以對,亦是一種菩薩教化,以衝突來感化度化,但前提是有把握從反面力量達成正面效果,否則只是嫌隙加深、對立更重,讓惡緣延續下去。

 

後者菩薩低的方式,不與其一般計較,認為「惡之所作所為都是其能力不夠、見識不足,以佛教來說是無明愚痴,如此之「善解」,退一步海闊天空。

 

惡人自有惡人磨,俗人自有俗人訓,俗惡之人的慣習乃習以為常,自會有另一個惡人、俗人來折磨教訓;也因此面對人事間的不愉快,菩儘可能是不與之爭,以此換得清心無事從容自在。

正道人生

正道人生

佛教以「八正道」為修行──「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分別可統攝為「戒定慧」之「三學」,使能抵達涅槃之解脫,而既是「轉凡成聖」,此「正道」實則為「聖道」,八正道分實則是八聖道分(巴利語Ariyo aṭṭhaṅgiko maggo,梵語Ārya aṣṭāṅga mārgaḥ),但由於八聖道八支皆是以「正」開頭,如正見為Samyak-dṛṣti(巴Sammā-diṭṭhi),也因此又稱「八正道」。

 

當然「正道」非僅是佛教所專屬,儒家之「誠意正心」亦是為了正道,包括孟子所說「大丈夫」──「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其中的居廣居、立正位、行大道,也可為正道的實踐,只是此道非彼道。

 

不過佛法「八正道」的「正道」有世間和出世間之分,例如「正見」有「世間正見」及「出世間正見」不同,其餘八支亦復如是。《雜阿含785經》:「何等為正見?謂正見有二種:有正見是世俗、有漏、有取,轉向善趣;有正見是聖、出世間、無漏、無取、正盡苦,轉向苦邊。」出世間法才是無漏、無取、正盡苦,「轉向苦邊」,達到真正的解脫,世間法雖有漏、有取,但猶能「轉向善趣」,也因此世間的正道仍是修行所必須,一如不管菩薩道或解脫道都必須以人天善法為修行的前基。

 

正直良善是作人的基本,相對於「正」是邪曲、歪邪。從人間正道走向解脫聖道,亦可看出佛法的人間特性,所以不管是佛法(出世間)意義或世間意義的正道,都是有志者、有德者所應該自我定位、自我期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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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身體的聞思修

回歸身體的聞思修

聞思修是佛法智慧修學的方法與過程,其中聞思不當只限定於經教典籍上,聞思的對象還包括自己的身心——如實觀察身心的現象,聽聞自己身體的反應,思維身心所處狀態,這皆可視為是聞思工夫的實踐。

 

回到身心聞思的同時即是一種修行,聞思修三者具足——聞是吸收,思是消化,修是吸收、消化後進一步內化而生長;也因此解脫道行者之聞思修,與其說是把工夫放在經教義理的累積增長,更是回歸五蘊身心的內證覺知,一如阿姜查(Ajahn Chah)所說,「只有一本書值得讀——你的心」(There's only one book worth reading: the mind.)。

 

可知,聞思修具修行的普遍性,不只在五蘊身心乃至遍一切法,然最重要的起點還是從身體下手,如《成佛之道》:「惑業由分別,分別由於心,心復依於身,是故先觀身。」

 

修行者和世俗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內外之別」,從外求走向內修。一般人所謂內省——三省吾身,佛法更深一層說內觀,以此內外之分來顯示聖俗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