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5日 星期日

迎向「世界哲學」

2020. 10.17  Sat.

迎向「世界哲學」

  在今日的世界沒有單一思想或文化系統足以獨挑大樑,全然撐起定位宇宙、安排人生的任務;如余英時表示:儒學不再能全面安排人生的秩序,而且一旦放棄全面安排人生秩序的想法,儒學才真能開始它的現代使命。[1]不只是儒學,各個文化下的哲學乃至科學,或也應當如此,甚至有時還必須承認自己可能是錯的,而願意虛心參考不同哲學傳統的觀點。[2]    

  不同哲學間的對話,可說是參與世界哲學(world philosophy)之走向、成為世界哲學的一部分,如二十多年前馮契即表示:「新時代需要有新哲學,而世界的新哲學可能在東西兩大文化傳統的衝撞和相互作用中孕育出來。[3]更早之前,胡適在他的《中國哲學史大綱》即表達「世界哲學」的概念,在該書第一篇導言中,胡適以「中國哲學在世界哲學史上的位置」提到世界哲學的發生是中、西哲學互相接觸、互相影響而成,並期望在這樣的交會下或能形成一種世界的哲學。[4]

  可知,透過不同文化的哲學比較,打破疆域、種族、宗教、語言等的界限,而步入世界哲學的新局;或可說世界哲學某種形式亦也是一比較哲學之展開。事實上,此哲學世界化或全球化,在不同文化背景下已悄然進行著。如哲學家約翰瑟爾(John R. Searle)認為現今的哲學發展,國界的區別已過時,而走向「全球化」(globalization)的時代,認為「全球化」哲學已然在開展中(already occurring),此哲學之「全球化」,可說有四個要件:一、共同的語言;二、共同的理性判準(如清楚和嚴密);三、共同的(哲學)問題;四、思想獨立,而非代表特定的宗教、政治意識型態或組織、國家等。[5]

  「多談問題,少談主義」是胡適的一句名言,上述瑟爾所言的四個要件,有幾項和當中的精神若合符節。本書即以作者熟悉的語言(即中文)、依著個人的理解,試著以心意識問題為導向,從東方哲學的觀點(特別是佛學)進行探索,儘可能脫卸佛學既有的名相外衣,淺白的作解說,作為世界化或全球化哲學問題討論一個可能的參照點。 

*摘自拙作《心識與解脫:對比視域下的佛教心意識理論》(Mind, Consciousness and Liberation: A Comparative Look at Buddhist Theories of Mind and Consciousness)預計2020十月出版


[1] 見余英時,〈現代儒學的回顧與展望〉,收在《現代儒學論》(新北:八方文化出版,1996年),頁3739

[2] 如在推動思想對話的方向上,達賴喇嘛的態度是相當值得借鏡的,他曾表示:當他年輕時有系統學習阿毘達磨的宇宙論,描述地球是平的,但由於他已知道地球是圓的,所以世親所介紹的阿毘達磨的宇宙論,對他並沒有太多吸引力;相對的,依照佛教哲學的教導,應該以理性和經驗證據,來接受事物之真實與否。The Dalai Lama, The Universe in a Single Atom: The Convergence of Science And Spirituality (NY: Three Rivers Press, 2006), pp. 79-80.

[3] 馮契所寫之「序」,收於高振農,《佛教文化與近代中國》(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2),頁3

[4] 見胡適,《中國哲學史大綱》(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頁4

[5] John R. Searle, “The Globalization of Philosophy,” in Bo Mou, ed., Searle's philosophy and Chinese Philosophy: Constructive Engagement (Leiden: Brill, 2008), pp.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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