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一物」vs.「勤拂拭」

2020. 12.8 Tues.

「無一物」vs.「勤拂拭」

禪宗神秀與慧能禪法之差異，約略從《六祖壇經》所記載的兩個名偈可知。神秀的悟道偈語是「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相對於此慧能以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回應之，其中「本來無一物」不同版本為「佛性常清淨」（註）。

 

「無明」是眾生之所以苦痛的根本原因，「十二因緣」之生死流轉即以「無明」為首支，因視線障蔽而看不清楚；此時清掃障蔽固然有助於視野明朗，但徹底的解決之道，卻是把障蔽物剷除或移開。

 

如一個人帶著有色眼鏡看世界，世界就成其所觀看的樣子；雖然把眼鏡擦一擦可以看得清楚，但仍舊由鏡片原有顏色來左右或決定，還不能真正看清事物原貌。

 

相對於「有宗」以為是眼鏡上的污垢灰塵出了問題，「空宗」直示有色眼鏡之多餘不必要，進而破除此一慣性依賴，認為眼鏡塵垢外，鏡片之有色與否，才是問題之關鍵。

 

雖然拿掉有色眼鏡看得更清晰，只不過習以為常的認知執著，觀見真實反倒不適應、不喜歡，只想循著同溫層、在俗世共有模式下繼續生活，而不願拿下眼鏡如實知見事物本然。

 

空、有二宗（甚至漸、頓二教）的差別大致於此，究竟是要體認「無一物」、還是「勤拂拭」，由此譬喻或可見兩派禪風之不同。

註：雖然「本來無一物」、「佛性常清淨」兩者看似不同，但皆表達出空性的法義，「清淨」之為形容「空」，如《大智度論》說「畢竟空即是畢竟清淨，以人畏空故言清淨」，從中亦顯示禪宗對於般若空性與佛性本覺的融合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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