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2. 28 Wed.
淺論印順佛學詮解的兩個向度
印順法師是以義理思想為重的學問僧,既是僧人、宗教師,同時也可以說是學者,兩種身份如何統合恐不太容易;畢竟前者重信仰實踐,而後者重客觀研究。
然而,在印順佛學研究中,似可以看出兩種角色扮演的統一,顯示出佛學詮釋的兩個向度:一是「實然義」的探索,二是「應然義」的解讀;「實然義」是為「求真」,「應然義」是為「導善」(導入正行)。
例如印順雖視如來藏的原始說為「真我」,適應印度「梵我」信仰所開展之方便,但仍依《楞伽經》指出如來藏與真如、空性等相通,也合於阿含所說的「無我」,只不過為「開引計我諸外道」,而刻意說得和神我、梵我一樣,最後「當依無我如來之藏」。此外,他也依《勝鬘經》「如來藏智是如來空智」之說,試著把佛性轉引向空性,而避免與神性牽涉太深。
此外,印順法師在〈修定──修心與唯心‧秘密乘〉一文中,指出「修心」就是「修定」,認為如來藏說的形成和發展和修心、修定有密切關係。印順從歷史的發展源流,論證「修心」就是「修定」,這主要是就歷史的「實然面」來論斷,並不認為「修心」就一定不能是「修慧」;相反的,就「應然面」而言,印順認為「修心」當要「修慧」,「修心」不能限於禪定力的深化,而更應重於慧觀力的提昇;此可看拙文<印順法師「修心」就是「修定」 一說之分析、詮解與反思>的論證。[1]
從「實然」與「應然」來詮解佛法,乃印順佛學特色之一;如果沒有注意到此不同向度,很容易引起誤解。如石法師在<大乘起源與開展之心理動力>一文中批判印順法師的如來藏觀點,認為「如來藏說是藥非毒」,然而此一看法亦也是印順法師所認同的,視如來藏說仍舊是佛法,只不過偏頗發展易於產生流弊,好比藥服過多、過重,治病反成了致命。
可知,印順佛學既有歷史實情的析述描繪,亦有宗教理想的關懷導向。不少批判印順佛學的人,只知道「修剪菩提樹」的一面,卻易於忽略「滋養菩提樹」的另一面;倘若較為全盤性、整體性了解印順佛學詮釋的兩個向度,相關的「誤讀」應可避免和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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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如拙文中提到:「印順對於如來藏思想,確實存有重新導向和定位之用意與期盼;即就後代佛教歷史發展之實然(actuality),「修心」常指涉「修定」,如此佛性和神教信仰的神性接近;然就佛陀正法之理想(ideality)及其該導正之應然(ought to be),「修心」當進於「修慧」,佛性應和般若空性作融通式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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